第702章 倒影
鸟兽虫鸣环绕间，不知不觉羽阙一行来到一处山谷前，这里几座大山环绕，依照柳家人现在的基础而言，走山谷中的道路显然是更加方便的，若是走山路只怕是要耽误不少时间了。
但羽阙往前看去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在一番衡量过后还是带着一行人走起山路来。
柳家人对此自然是没有太多的意见的，毕竟羽阙本就是带着他们活下来的人，他的决定是不会有错的，因此只要是羽阙选的路，即便是艰险无比他们都会走下去，更何况他们只不过是走山路而已算不得什么惊险。
路上，羽阙此刻却是心思有些沉重，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心中徘徊，羽阙一时间还找不出那种源头来，这反倒是让羽阙心中愈发有些烦躁了。
于是在走了一段后，羽阙交代柳秋儿带着柳家人继续前行后，他则是脱离队伍往山谷中间而去，那种奇怪的感觉便来自于那里。
柳秋儿本来还有些紧张的，但在犹豫过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羽阙这时便脱离了队伍，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羽阙还是给柳秋儿弄了把武器出来，同时也是给她留下了一行人几天的干粮，这么一来路上即便没有打到猎物也能够有些东西吃。
准备好这些羽阙的身影便从柳家众人面前消失了，柳家人也是出现了短暂的惊慌，但在柳秋儿的一番力量展示过后，柳家人还是安心了很多，自然也就不再想着羽阙离开的问题了。
与此同时，羽阙此刻已经愈发接近感觉所在的地方了，一路上道路也是变得越来越窄了，而如今羽阙还没有办法飞起来，所以此刻只能是扒开前方挡路的杂草继续前进。
在这个过程中羽阙还逮住了一条拦路的毒蛇，虽然毒性不重但还是被羽阙随手解决了，扒了皮将其收入戒指中。
又走了好长的一段距离后，羽阙终于是到了地方了。
前方忽然空出一块地来，附近没有任何的杂草树木乃至于任何的生灵，唯有中心位置似乎有一处散发蓝光的小水洼。
羽阙靠近过去，这时发现，这小水洼的大小倒是和一面镜子差不多大小，这让羽阙顿时心生警惕，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眼前的小水洼有些异常。
但驻足许久，小水洼依旧没有半点动静，这让羽阙一时间有些怀疑是自己多想了，但短时间他也不想靠近这个小水洼，所以想了想便要原路返回。
然而就在即将转身之际，羽阙忽然一阵哆嗦，一股寒意自小水洼中传来，接着等他看去之时，那小水洼也开始快速的膨胀起来，地面在不断的挤压下出现裂缝，终于这个水洼的大小直接扩展到一个庭院般的大小，而且看着这个架势似乎还有扩张的可能。
羽阙眼神微眯，如今看来这东西便是有人特意准备的，而如今自己来了便触发了这里的禁忌，若是就此离去反倒是会有麻烦，不如先去尝试一番，反正自己成长以来更大的危险都遭遇过，如今这个也不过如此而已。
羽阙站在岸边朝着水下看去，那水中有的仅仅是自己的倒影，里面则是一片空的，似乎除了水之外便再无其他活物，就是水的颜色仔细看过后有些浑浊以至于看不清水底。
羽阙蹲下身去，想了想从手中凝聚出一根尖刺试探了一下，确认没有事情才将尖刺收了回来。
起身来回走动着，可始终看不出什么异常来，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水中倒影上。
看着看着羽阙忽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倒影分明是自己，可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的居然会是栾于心的脸，甚至那张脸还出现过数次变换，几乎是他以前见过的很多人的脸。
而随着羽阙的注视，这种变化开始变得缓慢持久，每一张脸都会持续很长时间，期间羽阙也是看到了灵云霄等人的脸。
羽阙有些好奇，当即便要上前，而这时水中却是出现一只漆黑大手将羽阙直接抓握住，羽阙想要挣扎，可奈何他所有的攻击打在上面都没有产生任何的作用，一时间羽阙有些惊慌起来。
而更让他不安的是，这只大手将他抓紧后直接带向那水中去了。
巨大的力量冲击下，羽阙都有些那么一瞬间的恍惚，眼前开始有场景不断闪过。
画面非常多也非常奇怪，有的是生灵的视角，有的羽阙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下的视角，总之他看到的东西也是越来越多了。
终于，羽阙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骤然消失，四周化作了一片的虚无。
羽阙往前看去，前面有着一道身影，在对方转过身来的时候羽阙看到了自己的脸，可对方的眼中却像是包含万物一般让他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双方隔着距离对视着，许久，那人影开始缓缓消散，最后化作点点星光往羽阙方向而来，羽阙无法抵抗看着星光没入自己体内。
接着眼前的场景开始逐渐消散，四周的一切回到了最开始羽阙来到这片空地时所站立的地方，而此刻原本就空旷的地方此刻就连小水洼都消失不见了。
羽阙揉了揉脑袋，之前的一切就好似幻觉一般让人难以捉摸，羽阙抬头看去，一只飞鸟从高空而过。
这时羽阙的视线骤然来到了飞鸟的视角，透过它的目光羽阙看到了前行的柳家一众人，而这种感觉就好似羽阙自己已经在天上飞行一般。
羽阙猛地收回视线，这一刻他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那只飞鸟可不是他的化身了，可刚刚的感觉却是和化身没有了太大的区别。
羽阙不确定这种事情到底是好是坏，但未知的事情还是会让羽阙有些不能理解。
等羽阙再次看向空中时，那只飞鸟依旧往前飞着直至消失在羽阙的视线中。
羽阙回过神来时，他也是想到了柳家人，之前透过飞鸟的视角羽阙似乎还看到了他们前面的一团黑影来着，那团东西似乎是一只妖兽，而且实力不弱，柳秋儿应该不是对方的对手。
羽阙立刻向着柳家人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而在这个过程中，就连羽阙都没有发现，四周的一切草木都开始自行为羽阙让开了道路，更是为羽阙直接开辟了一条直通柳家人的路径来。
羽阙只顾着那些柳家人了，对这些没有丝毫的察觉，只是在偶然间会觉得有些过于顺畅，其他的似乎也没有什么了。
终于，在一番急速追寻下羽阙看到了山上的柳家人，而此时柳家人的队伍便和前方的妖兽对上了，而且柳秋儿几乎是一个照面便被黑狼给拍到了山壁上，接着便失去了反抗大的力量。
眼看着黑狼打算下死口了，羽阙朝着黑狼所在方向吼道“畜生，耳敢。”
黑狼的身子忽然顿住了，而这个时候羽阙也是几次跳跃来到了黑狼近前，在黑狼愣愣的眼神注视下直接斩去了黑狼的头颅。
黑狼甚至来不及呜咽便已经失去了生息，而看着地上黑狼的尸体后羽阙才猛地回过神来，似乎一切有些不一样了。
柳秋儿挣扎着站起身来，刚想要跪谢羽阙，然而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可这时一边的树枝竟是忽然延伸将她接住了。
羽阙有些诧异，刚刚的情况似乎是因为自己的想法而出现的，他不禁有些怀疑的看向自己。
“为什么？”
羽阙心中闪现出一个疑问来，自己似乎从未真正的掌控这里的一切，可自从离开水洼后一切都出现了改变，无论是现在这根树枝还是之前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有意无意的随着自己的心意而改变着。
羽阙不解的看向四周，而此时这里的一切在羽阙的视角中出现了变化，他的视线由自己这边开始疯狂的转变，接着他便从各个视角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他猛的惊醒过来连连后退间靠在了山壁上，这时更是有根根树枝将羽阙搀扶起来。
这一幕的出现让所有的柳家人都惊住了，一个个开始虔诚的跪拜下去。
羽阙这时才算是缓过神来，向上看去，不知何时天边多了一道身影，仔细看去似乎是自己的一道化身。
化身感受到他的存在后便直接出现在羽阙的面前，接着便直接钻入羽阙的身体中，羽阙的境界也是开始迅速的恢复，瞬息间便是回到了界主境。
这时羽阙也是恢复了界主的感知，而此刻更加让他震惊的是，此刻他居然是出现在自己的界域中，或者说从一开始自己就被送回到界域中来了。
羽阙此刻有些不能理解，而这时丝丝流光从山下开始汇聚，最后凝聚到羽阙的面前来，随着身形凝实最后羽阙看到了栾于心的身影。
栾于心看着羽阙，而羽阙也同样看着他。
双方对视许久，这时栾于心开口道“看来你应该是明白了吧，这里便是你自己的界域中，刚刚你所感觉的一切都是这个界域中发生过的事情，你作为此处界域的界主，这些本就应该知道的，只不过你先前似乎忘记了这些。”
“为什么？”
羽阙看向栾于心，这是他现在所无法理解的，之前他可是要杀死栾于心从而替代对方的，可如今为何会如此？
栾于心看出羽阙的想法笑了笑说道“其实也不是我非要如此，我原本也是想替代你的，只不过我后来发现替代不了你，即使我成为现在的你也无法做到你能够做到的事情，你是完整的而我则是残缺的，即便是替换了你这个完整的，我依旧是那个残缺的，无论重复多少次都会如此。”
羽阙依旧是不能理解便问道“我不明白，我之前可是要杀你的，而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便是帮助我，可这是凭什么呢？”
“累了，一切都没有了意义，无论是争夺还是放弃都变得没有意义了，所以我想看看新的诞生，也想看看你的未来和选择，仅此而已。”
羽阙有些似懂非懂，但还是点头道“这点我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你既然不害我了，那我可否请教一个问题？”
栾于心盯着羽阙看了一会儿随即摇头道“不需要问了，你自己会知道这个答案的，而且她不是想让你取代我吗？去吧，自己找那个答案去吧。”
他说完，羽阙便感觉自己的身体猛地被拉向了远方，而眼前的所有一切似乎恢复到自己刺杀栾于心的那一刻。
只不过这次他面前没有了任何意外，一个光团缓缓没入羽阙体内，他的气息也是开始顺利出现蜕变，不久在他的感知中一切也变了，那些原本属于栾于心的诸多界主全部跪拜了下来。
羽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可什么变化都没有，但自己所感知的东西已经完全不同了，而那些界主在他的眼中也宛若是有着一根根丝线提着的木偶一般，似乎只要自己愿意，他们的生命乃至一切都可以在瞬息间被剥夺。
羽阙此时忽然明白了过来，他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也好像是成功了，替代了栾于心后他成为了新的不朽，他的目光可以看到远在不朽星河域的离若梦，也能看到对方星河域中的沈若雨等人。
羽阙试着抬了抬手，沈若雨他们的界域连带着他们本人全部被羽阙抓在了手中一般，随着羽阙勾手他们所在的空间就像是忽然被挖去了一般，仅是在羽阙的一年间便来到了不朽沧河域。
不朽沧河域的界主们将几个界域包围起来，可在那一瞬间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纷纷往后看去，他们最后终于是让开了道路给沈若雨等人通行。
道路直通羽阙所在方向，沈若雨几人虽然有些不太确定，但顺着心中的感觉还是朝着羽阙所在的方向而来。
羽阙同样离开了属于栾于心原本的本命空间，此刻或者可以说是羽阙的本命空间了。
总之羽阙也是出来了，他看向了沈若雨几人过来时脸上不禁流露出笑意来，或许此刻才算是真的自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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