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4章 方星空的消息
深衣料子极为特殊，似丝非丝，似绢非绢，触手温润清凉至极。
月白色的底子上有无数细若毫毛的银色丝线，编织成无比繁复精妙的防御阵纹与清心宁神符文，光华内敛，却透着不凡。
玉带则是由一整块罕见的“万年温心玉”雕琢而成，带扣是简约的如意云头纹。
整体莹润通透，散发着令人心神安宁的柔和气息。
茗若仙将衣物托起，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复杂情绪：“这套‘冰心云纹内衬’与‘温心如意带’，是……大公主殿下多年前便亲自寻料、亲手织就、并以自身精血温养过的。”
本来，茗若仙是想让秦秋梅直接织出全套冕服。却是被其直接拒绝，只说内衬与玉带便已足够。
她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也只能答应。
而这一件冰心云纹内衬，正是秦秋梅日夜赶工而出的，压根就不是多年前就已经织好的。
如此说，也不过是为了掩盖罢了。
心中思索，表面则继续说道：
“她曾说……若有一日，有人族俊杰能于这殿前称王，承受万民之望，愿此衣能护其心神，抵其焦躁，守其灵台一点清明。”
她顿了顿，望向方辰：“公主殿下将此物托付于我，言道若遇合适之人，便赠予之。今日，我觉得，它该穿在你身上。”
话音落下，周遭似乎安静了一瞬。
巴阳看了看礼制司华贵威严的承天冕服，又看了看茗若仙手中那套看似朴素，却蕴含一位皇室公主多年心血与隐秘期盼的“冰心云纹内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方辰的目光落在茗若仙手中的衣物上，沉默着。
第一眼看到时，他便已然看出这必然是师娘亲手所织，并且时间不会太久。
甚至他能够感受到衣料上还残留着极其细微却带有喜悦和温和的气息。
那是一种执念般的守护，那是得知他还活着的喜悦。
这一刻他明白，师娘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还活着！
他不由得感激的望向茗若仙。
自己虽想告知师娘，却始终未能找到合适机会。
如今茗若仙以衣物之法，向师娘告知自己还活着，这是最好之法。
而且，能够穿着师娘亲手所织的衣服登王，也是他心中所愿。
至于师娘为何没出现，也是为了替他隐瞒身份，避免被有心人看出。
想明白后，他对着茗若仙说道：“大公主殿下厚意，执某……愧领。”
他伸出手，郑重地接过那卷月白云锦。
入手微沉，那份温凉直透掌心。
巴阳闻言，连连点头：“大公主殿下亲手所织，自是意义非凡，更添祥瑞。
“天王明日着此衣受冕，内外俱足，合乎天心人意，再好不过。”
作为深谙宫中规矩的老臣，他清楚什么该争，什么该让。
方辰点头，将两套衣物皆收下，对巴阳与茗若仙分别颔首致意。
随后巴阳又讲述起明日大典一些注意事项。
其实这些大致都说清楚了，只是按照规矩还是得提点而已。方辰也是默默听着，并未因为规矩繁多，而表露出厌恶之色。
说完之后，巴阳也是看出该给方辰一些独处机会，便道：
“天王一路劳顿，还请在此稍作歇息，熟悉环境。”
“至于明日大典的详细时辰、步骤及站位图示，稍后会有人送来。下官还需去最后核对一遍典仪诸事，先行告退。”
他又对茗若仙等人客气了几句，便带着几名属官匆匆离去，将空间留给了方辰和他的亲近之人。
倒不是他不想和方辰亲近，着实是大典将至，还有着诸多事情要做准备。
方星时自然也能看出这一点，知晓此刻不能焦急，便道：“巴大人说得对，现在天王更该需要清净。如此，在下也就告辞。”
但在离开之前，他故作想起什么，含笑道：“对了天王，在下有一子，名为方星空。得知天王成就悟神，对天王十分崇拜。若是大典之后有时间，不知能否指点他一二。”
再听到方星空这个名字，方辰也是提起些许兴致，不由道：“听闻方大人之子方星空乃我人族第一天骄，有望百年成就悟神。”
“之前倒是听过他一些消息，只是近些年来未再听闻关于他的事情，倒是好奇他去了何处。”
见自己的儿子引起这位天王的兴趣，方星时心中闪过一抹骄傲，也让在场众人艳羡。
他含笑道：“我儿这些年一直都在平天地的归虚之地。”
‘归墟之地’，位于平天地西南边陲，乃是一处古老年间，数族大战打碎空间后形成的永久性空间破碎带。
其内空间结构紊乱，充斥着狂暴的混沌能量，乃是一处绝险之地。
它却拥有着无数上古强者残魂、失落传承碎片，甚至偶尔会有连接未知洞天的临时通道。
乃是一处绝佳的历练之地，不少修士便是从归墟之地出来之后，成为天之骄子，闻名天下。
他继续道：“星空在踏入灵海中期巅峰后，深感修为难有寸进，便主动请求前往‘虚空裂痕’边缘区域磨砺己身。”
“他言道，唯有在那等生死一线、法则混乱之地，方能真正逼迫自身潜力，触摸更高层次的道则。”
“这些年他一直在其中苦修，时常数月乃至一两年音讯全无，唯有命牌安然，我等才知其无恙。”
“前几个月才从中出来，得知天王威名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相信明日便能抵达。”
“归墟之地……”
方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中掠过一丝了然与微不可察的赞赏。
那确实是平天地一处赫赫有名的险地，也是真正的天骄与亡命徒的试炼场。
若非他灵海境时有过诸多机遇，否则也会前往那里试上一试。
方星空选择那里，可见其心志之坚，追求之高。
方星时见方辰神色，心中更定，面上却是恰到好处的谦和与一丝为父的担忧：“那孩子性子执拗，非要走一条最难的路。若能得天王闲暇时一两句点拨，想必能让他少走些弯路，也是我这为父者的一点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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