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一个人扛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个人扛
狐媚儿手里捏着一个香囊。
“奴家也怕……奴家怕他再也不回来，怕他死在别处，不告诉我们。”
她忍不住扑过去，抱住杨枫的腰：“大人！您不许再一个人扛了！”
“您说过的，奴家是您的人！那我就该陪着您！”
“就算死，也要死在您怀里！我不会让你们死。”
杨枫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锤砸在每个人心口。
“你们是我现在全部的希望，我不是神了。”
“我现在是凡人，但我也不允许任何人动你们一根头发。”
“七夜杀阵是吗？他想杀我？那就让他来。”
“我就在这黑暗城。”
“等他。”
“陆天衍，你三百年前做了不该做的事。”
“我给过你一次机会。”
“但现在我要你知道，哪怕我现在是个凡人”
“我也能让你这个魔主，跪下。”
“像狗一样。”
黑暗城上空，血色光幕悄然浮现。
凡是修为在金丹以下的修士，无论是在闭关，修炼还是行走，一瞬间都感到灵魂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舔”了一口。
“啊！”
“我耳朵里有声音！谁在念我的名字！”
“我看见了……我死去的娘亲……她在招手……她在叫我进去……”
“别看那面镜子！别看”
恐慌，在黑暗城外围蔓延。
主殿高塔，白如霜站在制高点，眸色如霜，长发猎猎，背后天权令悬浮。
“七夜杀阵启动了。”
“第一夜，引魂。”
张凡站在她身边，手里握着一块刻满阵纹的玉简，眉头紧锁。
“这玩意不是直接杀人，它是先腐蚀人的精神，在七天里逐步侵蚀灵魂。”
“第一夜是引，第二夜是锁，第三夜是噬，第四夜是幻……”
“到第七夜，就是魂祭，只要那时候你还在阵中，你的灵魂会被拉出来当场点燃。”
“这不是阵法这是炼魂屠城。”
白如霜冷冷地开口：“陆天衍疯了。”
“他不是想杀我们，他是想把整座黑暗城炼成一件魔器。”
张凡微微颔首：“这家伙的野心已经疯魔了。”
“可问题是，我们现在破不了这阵。”
“这七夜杀阵，是以魔渊之印为阵心，阵心不现，阵法不破。”
“我们只能守，守七夜。”
白如霜眉头拧紧：“以黑暗城的灵盾撑不了七夜，我们撑不了。”
张凡轻轻吐出一口气：“是啊。”
“所以我们得让他主动现身，引他出来。”
与此同时，主殿后院。
杨枫盘膝坐在竹屋中，身前摆着一张破旧的剑匣。
那是他曾经封藏断剑的地方。
如今剑已毁，匣空空如也。
狐媚儿坐在他对面，红着眼眶，给他端茶。
“小心烫，大人。”
杨枫接过茶，没有喝，只是看着那空匣，良久不语。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狐媚儿轻轻地说。
“关于陆天衍的事。”
杨枫微微侧头：“说。”
“您真的没后悔过？废他修为，把他逐出天界？”
“他是您最信任的人。”
“您和他当年并肩征战，杀穿魔域，守下疯月谷，您们是兄弟。”
“可您亲手把他打下神坛，您那一剑，砍掉他的右臂，碎了他的神魂。”
“他……他可是哭着喊您兄长的……”
杨枫沉默了。
屋内静得可怕，只有茶水的热气在升腾。
足足过了几十息，他才低声道：“我后悔过。”
“在我劈下那一剑的当晚，我在神台上坐了一夜。”
“我坐着，想着我们曾经一起杀敌，一起喝酒，一起笑着说要让这个世界再没有魔渊。”
“我也在想是不是我太狠了，是不是可以留他一命，是不是可以把他关起来，给他机会悔改。”
“可第二天，我收到消息。”
“他趁天宫还未彻底封他修为时，潜入凡界，屠了一个村。”
“三百一十二人。”
“老的，少的，孕妇，婴儿。”
“一个不留。”
“他用他们的魂，炼了一颗新的魔心。”
“我亲自下界，找到那颗魔心，里面有个婴儿的魂，还在哭。”
“只有一个声音。”
“妈妈……我冷……”
“我那一刻知道他不是我兄弟了。”
狐媚儿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
杨枫缓缓闭上眼，轻轻地说：“你问我后不后悔。”
“我告诉你，我后悔，我后悔当年没有杀他。”
“亲手杀。”
“留他一口气，就是给这个世上埋了一口棺，现在棺材自己爬上来了。”
“这次，我会亲手，把它埋了。”
夜色更深。
黑暗城外围，已经有三十七名低阶修士自杀。
他们的灵魂被虚空中无形的“梦影”撕扯，在他们耳边细语，低吟，哭号。
他们以为那是亲人，是爱人，是他们死去的孩子。
他们笑着跳楼，笑着自刎，笑着去死。
而他们的魂，被吞了。
药堂之中，杨青青坐在屋角，怀里抱着妖刀，手指在发抖。
她也听见了。
有人在她耳边说话。
“青青……”
“你娘亲回来了……”
“你不是一直想她吗？”
“她就在门外。”
“开门啊。”
“别让她等……”
杨青青的瞳孔开始泛红，指甲嵌进刀柄，额头青筋暴起。
她痛苦地咬着唇，喉咙里发出低吼。
“不要……你不是我娘。”
“我娘早死了，你是幻觉是噩梦……”
“你敢进来，我就杀你。”
下一秒！
她猛地挥刀！
“轰！”
整条街直接崩塌！
张凡瞬间飞身而至，手掌拍在她肩膀上，剑气封魂。
“稳住！你是夜魇境，别让梦反噬了你！你一旦失控，整座城都会陷进去！”
“你不是普通人！你是杨枫的疯子！”
“你是他亲手教出来的梦魇！你疯了，全世界都疯了！”
杨青青眼神一滞，忽然停住了叫喊。
她愣愣地看着张凡，忽然“噗嗤”一笑。
“我是不是很可怕啊？你怕不怕？”
张凡看着她。
“你不是最怕自己不够强吗？那你就活着。”
“只有你活着，你才能变得更强。”
“你要是死了，你连哭都没人看见。”
杨青青眼眶猛地一红。
“我不会死，我不怕。”
“我还有他，我还有你们，你们都在……我才不怕这狗屁梦。”
与此同时，黑暗城上空，一道尖锐的咆哮划破长空！
“杨枫！！！”
“七夜杀阵第一夜，你护得住这些人！”
“第二夜，你护得住吗？”
“等我亲自来摘你的头颅！！！”
血月升空，黑暗城上空的血幕变得更加浓稠，像是有人拿刀在天上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正缓缓滴落。
“第二夜，锁魂。”
这是七夜杀阵的第二阶段。
比引魂更可怕的，是锁。
它不再用幻象引.诱，而是用真实的记忆来操控灵魂。
每一个人，都会在睡梦中，被拉入自己的过去。
你杀过的人，会回来找你。
你背叛过的人，会站在你面前。
你曾经最痛苦，最不愿面对，最想遗忘的那一段记忆，会变成锁魂钉，钉入你识海，封你魂门，让你永远醒不过来。
而你若无法破局，你的魂，就会在梦中，被锁死。
从此，灵魂不灭，意识却永远沉睡，成为活死人。
今夜，黑暗城的灵塔之中，已有十一名筑基期修士陷入沉眠，无法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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