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停在梦里的信

第三百四十八章  停在梦里的信

杜子玉静静听着，没有打断她。

她慢慢转头看向他。

“子玉，你怕我这样吗？”

“怕我还在想着过去！”

“怕我还在心软！”

“怕我心里还有他！”

他抬眼看她，神情没有一丝动摇。

“我不怕！”

“我怕的是你为了不让别人担心，把什么都压下来，压到你自己都不记得你累了！”

“你可以想他，可以梦见他！”

“你可以哭，也可以恨！”

“你可以不走出来！”

“但你不能假装你已经不疼了！”

她怔了怔，眼神一瞬间泛了潮。

“你知道吗！”她哑声说。

“你现在说话，像以前我最想象中的那种人！”

“那种不会离开，不会欺骗，不会逼我改变自己的人！”

“可我那时候选的，却是另一个！”

他没笑，只轻轻把她手握住。

她没有挣开。

窗外的光一点点亮了。

她靠着他的手，缓缓闭上眼睛，低声说：

“子玉，我好像真的……走不回去了！”

“也不想再回去了！”

她这句话，说得太轻。

可她知道，他听见了。

医院走廊里有些嘈杂，护士站正在交接班，脚步声、轮椅滚动声、纸张翻动声混合在一起，像是无声的生活流动。

孟锦凡站在窗边，看着远处天色慢慢变亮，太阳还没完全升起，但光已经透出一圈黯淡金边，把整栋病房楼映得有些安静。

她刚刚从母亲病房出来，母亲睡得很熟，呼吸平稳。

她没有叫醒她，只是把桌上的水换成了新烧的温水，又把床头的湿巾拿去洗了晾在阳台，做完这些，她便站在窗边站了很久。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住的，只记得有一瞬间，心里忽然空下来，像是从高处被抽走了某种支撑力。

她想起了昨晚的那通未接电话—是叶泽昌打来的，没备注，只有号码。

她没接，也没删。

她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可等到手机屏幕暗下来，她却发现手指一直在握着，骨节泛白。

她不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最近频繁出现在她的生活边缘，每一次都踩在她注意不到的缝隙里，不多不少地停留，然后留下一些似有若无的痕迹。

一次是她去录节目，他的人出现在节目组外；一次是她开会回来，楼下那辆灰色轿车尾灯刚刚熄灭。

他从来没有正面闯进来。

但他也从来没有真正离开。

她知道他在看她，用一种自以为“克制”的姿态。

可他从来不知道，她已经不想再被任何人“看”了。

她想要的是清清楚楚的选择，是光明正大的靠近，是你走过来告诉她“我做错了”，而不是一遍又一遍躲在她背后，把所有的遗憾都藏在沉默里。

她从来不是一个需要别人“等”的人。

她要的是并肩，不是注视。

她忽然觉得很累，像是从骨头缝里漫出来的疲惫。

这种疲惫不是来自工作，不是来自舆论，也不是来自那些看不见的压力，而是来自她自己。

她这一路走得太久，久到她都快忘了自己最初是为什么开始。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五点三十五分，天刚要亮，整个城市还在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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