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立flag遭打脸

如果伊泠玉知道卫伉的想法，铁定会喊冤。

钟情谷里遍地是树木野兽，自然是不缺柴火和野味的，可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天气，这么冷的天，还让那群老弱病残的退役兵去打猎，人道吗？

再说柴火，先不说被雪水浸泡过，能不能点着的问题，木柴烧来做饭还可以，屋子里烤火，是要呛死人吗？不说那些女使和退役兵，就郭怡和卫不疑两人，一个刚刚痊愈的病号，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幼儿，被烟熏着了算谁的？只能用特制的上品银丝炭，无烟又无毒。

再说了，所谓缺少的物资也不仅仅只有这两样东西呀，棉被衣物，食盐大米，各类调料和蔬果，还有药材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大把，足足装了三大车呢，哪里是卫伉所想地那么简单！

“那娘，你可要快些回来，”卫伉只能退一步道，“只能在钟情谷住上一晚，明儿定要回府。”

伊泠玉微愣，没想到卫伉居然会这样要求，以往她去钟情谷看望郭怡与卫不疑，至少都是要待上五六天的，可随即想到什么，不由得失笑，伸手在卫伉小巧的鼻头刮了一下，无奈道：“娘知道了，后天是你入学的日子，娘定是要亲自护送你上学的，绝不会缺席，你就放心吧。”

泫音：“……”有种在立flag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被看穿小心思，卫伉略显不好意思地红了小脸，可嘴上却是傲娇道：“我都过了五岁生辰，是个大孩子了，只是上个学而已，哪需要娘送？只是隋羽要来做我的伴读，和我一同入学，娘这个主母总要出面招呼才是。”

伊泠玉笑而不语，不再就这个话题多说，只是心底却忍不住感慨，真是时光如梭，转眼间，卫伉都五周岁了，隋羽更是数月前就满了五岁，都到了正式启蒙求学的年纪，以后就会搬到前院独居，不再是长于妇人之手的稚童，读书习武会占据卫伉的大半生活。她这个母亲，也会渐渐不再占据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过几年，说不定好几天都未必能见上一面，再不复如今这般黏人缠人了。

想着想着，伊泠玉就是满心的惆怅不舍，卫伉虽非她亲生子，可这一年来的朝夕相处，卫伉口口声声的娘亲，满眼满心的濡慕之情，又如何不让她心生怜爱？已是将其视若己出，再无间隔。

与卫伉告别后，伊泠玉便坐上马车，领着一行人和物资往城郊钟情谷而去。

路上积雪皑皑，只有主街道被官府派人清扫出来，可以畅通，大多巷道都是深深的积雪，车辆行走很是不便，天气寒冷，几欲结冰，路上也不见多少行人，就是路过三三两两的人群，也都是躲在屋檐下瑟瑟发抖，报团取暖。

行至某处，人声熙攘，远远望去，竟是众多百姓在围观，派人打听了才知，原来是昨夜的雪势过大，砸破了一片民居的屋顶墙壁，把十几家人都给埋在了底下，现下官差正组织人手救人。

伊泠玉下车查看，这才发现，这里是长安城的西区，也是平民百姓群居之所，看这里围观的百姓衣着，还有这些被雪砸破的屋宇，便知这条街上住着的都是贫困落拓之人，如今又是饥寒交迫之际，还有这么多人没了遮蔽的房屋，可以预料，这些人今年的冬天是不好过了。而那些被压在底下的人，就是活着被救出来，也是浑身是伤，满头鲜血的惨样，若是不及时救治调养，能活下来几个，都还是未知之数。

伊泠玉心知，官府把人救出来就是恩德了，根本别指望他们会出钱又出力地去请大夫，包医药费，于是便吩咐随行出来的管事，尽快返回梅苑，让袭香准备大夫药材来救人，顺便再派人来修缮房屋，赠

衣施药，助这些遭难的百姓度过难关。

“还有，你让袭香在长安城内外都查探一番，看还有没有受了雪灾的百姓，若是有，就尽快派人救济，切莫耽误了。”伊泠玉又补充道。

与当初在江都城不同，长安繁华，又是大汉国都，贵人众多，治安也是全国最好的地方，不能说没有一个乞丐，但九成九的百姓还是能勉强糊口，饿不死人的，故而也就不需要伊泠玉三不五时的大面积施粥救济。

再者，在刘彻眼皮子底下救济百姓，收取民心，实在是太有图谋不轨的嫌疑了，为了不给卫青招祸，伊泠玉也不敢妄为。每次布施，或是广施恩德，伸手援助，都是用梅华食肆的名义，让袭香和暗香出面，自己则隐于幕后，行事尤为低调小心。一年来，虽收取的愿力不少，可落在所有注意到此事的人眼里，也都不过是小打小闹，不值一晒罢了。

这次的雪下得并不算很大，伊泠玉虽然吩咐扩大搜索范围，可她心里有数，如眼前这般发生意外的概率还是很小的，估计就是有，也不多，情势也不会比眼前的更惨烈，袭香以及梅苑的众多人手，完全可以处理好。故而她虽忧心，等到袭香来后，当面吩咐了几句，还是没有久留，继续往城外而去了。

道路湿滑，积雪颇深，马车行事得小心又缓慢，伊泠玉用手肘撑着脑袋，斜靠在车中矮几旁，微阖双眸，看似在假寐养神，实则，她是在聆听脑中泫音时不时发出的提醒。

看来袭香效率很高嘛，就这一路上，她已经陆续收到好几百的愿力值了，伊泠玉忍不住在心里慨叹，本该高兴的她，却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与那些衣食无忧的富户贵族公侯不同，对于还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寻常百姓而言，最大的愿望不过是衣食住行外加看病，只要这般随意施恩，就能获得不菲的愿力，这是何其的无奈与可悲呀。

“小泫泫，我现在有多少愿力了？”伊泠玉心情低落着问道。

“十五万三千六百六十七！”泫音如实道。

伊泠玉微愣，没想到这一年来涨了一万多点愿力，“小泫泫，都有这么多愿力了，应该够你日常使用了吧，我现在也没什么要用愿力的地方，是不是可以不赚取愿力了？”

泫音闻言沉默了半晌，就在伊泠玉以为他生气不打算理她了，却听他冷哼道：“是什么给了你错觉，以为你很富有？我告诉你，区区十五万愿力，还差得远呢。”顿了下，“你以为，愿力就是用来给你凝聚躯体，或是兑换些你需要的技能吗？”

伊泠玉很想说难道不是吗，但看泫音这语气，若是真说了，就纯粹是找骂了，只能讪讪道：“那不知还有什么用途？”

泫音恨铁不成钢道：“你是忘记了，当初东方曼倩把我带给你的目的了吗？当初我耗费了仅存的愿力，划破时空界限，才把你的灵魂带到了建元元年初，等到你完成任务，是要重新回到属于你的时空的。到时候，我同样要消耗不菲的愿力，才能把你完好无损地带回去。你若是攒不到足够的愿力，就无法回到你穿越的那一刻，届时，你的灵魂就会被时空间隙给碾成齑粉，魂飞魄散。”

伊泠玉浑身打了个激灵，一颗心好似被冰雪凝成的大手给捏得死劲，再不敢懈怠轻慢，急忙问道：“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到现在才和我说！那到底需要多少愿力？”

看伊泠玉终于意识到了愿力的重要性，泫音没好气地冷哼了声，傲娇道：“对现在的你来说，那个数目还很遥远呢，就不说出来刺激你了，你呀，还是乖乖地攒着吧，切莫将愿力之事抛在脑后就成了。”

这语焉不详的态度，反而让伊泠玉越发紧张了起来。

而这也是泫音的目的，它本来是不想和伊泠玉吐露这点的，只是伊泠玉近来对赚取愿力产生了倦怠之心，它不得不出言刺激一番，但要说多么紧迫，倒也是没有的，毕竟还有近四十年的时间，以如今这样的速度来看，等到时限，也该是差不离的。

不多时，马车就停在了钟情谷玉衡居外，李叔等人帮着仆从将运来的各色物资齐齐搬入府库，并张罗开了饭食热汤与火盆，等忙活好了，也能让被冻了一路的仆从们暖暖身子。

郭怡抱着裹成了个圆球的卫不疑在院门口迎接伊泠玉，远远见着她来了，便是欣喜着迎了上去，“师嫂，你可来了，快，快进来喝碗热汤，烤烤火吧。”

伊泠玉急忙拉着郭怡往暖烘烘的屋子里走，还不忘数落着道：“这么冷的天，你出来做什么？还抱着不疑，你也不怕把他冻坏了！”

郭怡有点小委屈，“这不是想迎迎你嘛，我也不想抱着不疑出来，可他伸着手咿呀咿呀地非要往外去，不然就哭嚷个不停，我也没法子呀。师嫂，你也莫气，我们只站了一小会儿，还不足半刻钟呢，不会有事的，你就别担心了。”

半刻钟也有七八分钟了，虽说没下雪，可这山谷里的气候比外头还要寒冷，还有风，哪怕包裹严实，这会儿功夫也冻得够呛。

伊泠玉很想再数落郭怡几句，可看郭怡满脸讨好和认错的模样，卫不疑也是面色红润，精神极佳，无丝毫不妥的模样，也只能叹着气，无奈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了啊！不然你和不疑真被冻病了，看你哭不哭！”

郭怡乖巧应承，卫不疑也似乎是听懂了般，咿咿呀呀地伸着手挥舞，小模样可爱极了，立时就把伊泠玉故意板着的脸给萌垮了，一脸圣母笑地就抱了过来，在脸颊上猛亲了好几口，说起了娃娃语来逗弄。

然而，到了夜里，卫不疑却是忽然发起了高热，浑身上下红彤彤地烫手，情况看着很不容乐观。

伊泠玉忍不住在心里抽了自己几个耳刮子，暗骂自己是乌鸦嘴。

好在，这次带来的物资里就有专门治疗高烧的药材，又有两个经验老到的退役军医在，卫不疑的病情很快就得到了控制，并没有进一步恶化，但小孩子身体弱，不能下重药，总是反复发烧退热又发烧，想要彻底地好起来，需得好几日才行。

这种档口，伊泠玉怎可能抛下生病的卫不疑不管，径自返回卫府？

想到出发时对卫伉的承诺，伊泠玉就觉脑壳疼，不禁扶额道：“惨了，这下失约，伉儿该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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