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带上枪，杀了他！
王建国摸着后脑勺，往休息室走。
刚才他专门跑出去，给周振国打了一个电话。
但结果，却让得他一头雾水。
视频被切断的事，周局只让他别管，以后再说。
反倒是让他将手里那张林越写的纸条发过去。
王建国只能拿出那张被他叠得整整齐齐的纸，用手机拍了张照片，给周振国发了过去，这才挂了电话。
王建国这么一路走回来，推开休息室的门，嘈杂的人声和电视里传出的尖叫声混在一起。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看着那个长发女鬼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大杀四方。
追着那个小女孩，杀着一些工作人员。
而角落里，林越正朝他拼命招手。
王建国看见后，端着他那掉漆的搪瓷缸子走了过去。
“王哥，急事！”
林越压低声音，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需要牛眼泪和柳树叶！”
王建国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你要那玩意儿干什么？”
林越张了张嘴，刚想说实话，脑子里却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不对劲。
之前他进入“僵尸大厦”副本，用糯米救了人。
结果第二天，监狱里播放的“电影”就真的出现了糯米杀僵尸的情节。
这说明，他在副本里的所作所为，会以某种形式，反馈到现实世界的“电影”里。
如果他现在告诉王建国，自己需要牛眼泪和柳叶来看鬼。
等他真的进入了那个“鬼楼”副本，用了这些东西，那段影像万一又被播放出来……
王建国他们会怎么想？
一次两次是巧合。
但三次四次，可就有问题了。
一个正在监狱里服刑的犯人，却出现在了千里之外的战场上，还用着他刚刚才开口要过的东西。
即便没人能看见自己的脸。
但，这种事情，终究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毕竟，这事情根本没法解释。
哪怕只是一丝怀疑，都可能引来天大的麻烦。
要是他们真怀疑自己，要把自己抓去做切片研究怎么办？
这种事，他可不想赌。
想到这里，林越眼珠一转，立刻改了口。
“王哥，我就是……最近看了这些电影，觉得挺有意思，想自己瞎琢磨琢磨，搞点小实验玩玩。”
为了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可信，他又胡乱加了几样东西。
“除了牛眼泪和柳叶，我还想要点朱砂，再来几只活公鸡的鸡冠血，哦对了，还有用过的汉堡纸，越旧越好！”
王建国听得眼角直抽抽，看林越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牛眼泪、柳叶、朱砂……这些东西虽然古怪，但还勉强说得过去。
可这公鸡血和女人的汉堡纸是什么鬼？
这小子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不过，王建国也没多问。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周振国那句“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他”。
按理说，犯人提这种无理要求，他应该当场拒绝。
但现在……林越在周局那里的重要性，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行吧。”
王建国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尽量帮你找。”
“王哥，这事急，非常急！”林越的语气不容置疑，“最好在一个小时之内给我！越快越好！”
一个小时？
王建国本能地想拒绝，这要求太离谱了。
但看着林越那双不带丝毫玩笑的眼睛，又想起了周振国那几乎是咆哮的命令。
他咬了咬牙。
“好，我这就去办。”
于是，王建国“电影”也看不了了。
刚过来，想休息一下，也休不了了。
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到底自己的狱警，还是林越是狱警了。
……
不久之后。
电影结束的哨声吹响。
公共休息室里的灯光亮起，将众人从那片血腥的鬼域拉回现实。
犯人们三三两两地站起身，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向各自的监舍。
再经过最后一段短暂的休息时间后，就是熄灯睡觉。
角落里，刀疤脸正龇牙咧嘴地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腕，旁边，那个被称为三当家的男人，正小心翼翼地给自己脱臼的肩膀上药。
“妈的，那小子怎么回事？突然变得跟个怪物一样。”刀疤脸压低声音，脸上满是后怕和不解。
三当家疼得直抽冷气，眼神里也全是困惑：“不知道，那力气……根本不是人该有的。咱们十几个兄弟，连他衣服都没碰到。”
就在这时，一道阴影将他们笼罩。
两人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们转过头，看到来者之后，脸上瞬间血色尽褪。
那是一个男人。
他穿着和所有人一样的囚服，身材并不夸张，但每块肌肉都像是千锤百炼的钢铁，压实了，沉甸甸的。
最让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看不到底，也看不到任何情绪，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无甚分别。
一只眼睛，还是灰白色的。
只有一只健康的好眼。
正是监狱西区，西天王！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周围的空气就仿佛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听说你们跟人打架了。”
西天王的声音不高，平平淡淡，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贴在两人的后颈上。
“还吃了亏？”
刀疤脸和三当家浑身一颤，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这事根本瞒不住，工坊里那么多人看着，但西天王会这么快就亲自找上门来，还是让他们恐惧到了极点。
“没……没什么事，天王哥。”
三当家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按照早就商量好的说辞开口，“就是……就是起了点小冲突，小误会。”
“对对对！”
刀疤脸也忙不迭地附和，“表面上看着是我们吃亏，其实那小子伤得更重！已经被王哥关禁闭了！要关整整七天！”
西天王面无表情地听着，那双死水般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
“他叫什么名字？”
两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犹豫。
毕竟，他们同意了王建国说的。
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的。
所以，他们根本没想过要去找西天王。
但同样没想到的是。
西天王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西天王没有再问，只是看着他们，从鼻腔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两人的心口。
三当家再也撑不住，身体一软，脱口而出。
“林……林越。”
刀疤脸也连忙低下来。
“林越。”
西天王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转过身，迈着沉稳的步子，缓缓离去，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
直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彻底消失，两人才像被抽干了力气，瘫软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应该……应该没事吧？”
刀疤脸的声音还在发抖，“我们就是说了个名字，也没让他老人家帮忙报仇什么的……”
“肯定没事！”
三当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与其说是在安慰对方，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天王他老人家日理万机，哪有空管我们这点小事。”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说服了自己。
尽管他们也无法解释，一个监狱里的犯人，有什么日里万机的。
“走，回去睡觉。”
两人立刻离开了。
……
……
……
刘清风办公室内。
一团近乎透明的虚影，从那只巨大鬼物的口中被缓缓吐出，落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缩成一团。
虚影的光芒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
随时都可能熄灭。正是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胡研究员。
刘清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杀我外甥的人，是谁？你都知道些什么。”
地上的魂体微微颤动，却依旧紧咬着牙关，一个字都不肯吐露。
刘清风眼中，一抹暴戾的怒火和不耐烦一闪而过。
他不再废话，念头一动，那只悬浮在他身后的巨大鬼影再次张开巨口，将胡研究员的灵魂重新吸了回去。
办公室里那股令人心悸的阴冷，又浓重了几分。
“咚咚咚！”
外面传来敲门声。
“进来。”刘清风对着门口冷冷地说道。
一名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下属推门而入，低着头，不敢直视刘清风的眼睛。
“那段视频，处理得怎么样了？”
“报告主任，”
下属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上头已经介入，视频信号被强行切断，并没有完全播放出去。”
“掐断的地方在哪？”
“在……在那伙人进城之前。”
刘清风的瞳孔猛地一缩，一股无形的怒火在他胸中翻腾。
他姐姐肯定也看到了那段视频。
虽然没有看到外甥惨死的那一幕，但光是前面那些研究员的控诉，那些民众铺天盖地的辱骂……
他几乎能想象到，姐姐看到那些画面时，该有多么伤心，多么绝望。
周振国！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墙上的一张照片上。
那是一张从无人机截取下来的高清图像，图像的中心，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神秘人影。
刘清风早就让所有的技术人员想尽办法，试图破解那张脸上该死的薄雾。
但根本无济于事。
那个人就像一团抓不住的影子，根本什么都查不出来。
更别说是只通过影像去破解了。
难度只会更大。
“通知下去。”
刘清风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响。
“从现在起，一些普通人员，都放下手头所有的任务。不惜一切代价，把照片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
他的声音陡然一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一旦发现他的踪迹，其他所有人员，所有任务全部暂停！把这个人给我抓回来！我要亲自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痛苦！我要让他跪在我姐姐面前，磕头赔罪！”
旁边的下属被这股毫不掩饰的杀意和暴戾吓得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跟在刘清风身边多年，深知这位上司的手段有多狠辣，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不然也想不出那种对付鬼的变态法子。
可即便是那样，以前的刘清风，也始终是冷静的，是平稳的，像一台精密而冰冷的机器。
他从未见过，刘清风像今天这样，发这么大的脾气，愤怒到几乎失控。
“我们……我们一定会努力做到的！”下属哆哆嗦嗦地保证。
“不是努力。”
刘清风猛地转头，那双如同毒蛇般的眼睛死死地钉在他身上。
“是必须！”
下属吓得一个激灵，差点瘫软在地。
刘清风没有再理会他的恐惧，自顾自地分析起来，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静。
“我已经研究过那段影像。这个人的力量超乎常人，而且对僵尸有一种特殊的克制能力。我不能判断，他的肉体攻击，对鬼是不是也同样有效。”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也就是说，我们最大的底牌，很可能会被他克制。再加上他那远超常人的速度和力量，一旦发现他，不要有任何单打独斗的念头。”
他的声音变得愈发冰冷。
“所有人，都给我围过去！用人海战术，用命去堆，也要把他给我耗死在那里！还有，每个人身上，都必须带枪！”
“如果没有办法活捉……”
他缓缓吐出最后几个字，像是在宣判一个人的死刑。
“就直接用枪，给我把他打死！”
下属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当然知道，上头已经三令五申，绝对不能杀了那个神秘人。
那个人身上，藏着足以改变整个战局的秘密，对这个世界有着难以估量的巨大好处。
可现在，从刘清风的言行来看，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善了。
他已经彻底被复仇的怒火吞噬了理智！
不过，他们是刘清风的下属，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在周振国和刘清风之间，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下属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猛地一低头。
“是！”
他转身，快步离开了这间让他几乎窒息的办公室。
既然刘清风让他们杀。
那他们，就只有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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