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师兄弟叙旧

等到何大清和娄晓娥离开后，何雨水很快将何大清的病情告诉了赵德柱。

赵德柱听闻何大清的病情，脸上的怒容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他沉默了半晌，方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赵德柱去厨房又将何大清叫了过来，然后让他坐下。

“唉……你说你……这叫什么事啊！”赵德柱摇了摇头，语气不再像刚才那样剑拔弩张，反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唏嘘和同情，“当年你身强力壮，是我们师兄弟里最有天赋的一个，师傅都常说你是块好料子。谁能想到，这才十几年，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为了个……唉，不值当啊，大清啊，真不值当啊！”他本想再提白寡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终究是看着何大清如今这副病恹恹的样子，不忍再过多苛责。

赵德柱的媳妇在一旁也红了眼眶，用围裙擦了擦眼角：“是啊，你说你图个啥？好好的家不要，好好的孩子不管，到头来落下这一身的病……那白寡妇呢？她就不管你了？”言语中虽有埋怨，但更多的是一种物是人非的悲凉。

何大清苦涩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白寡妇的问题，只是低声道：“报应，这都是我的报应。我现在啊，就想着，能在闭眼之前，多看看孩子们，看看孙子孙女，心里也能踏实点。”

这番话说的真情实感，让赵德柱和王秀英心里那最后一点芥蒂也消散了大半。毕竟是自己同门的师弟，又曾是亲如一家的人，看他落得如此境地，终究是狠不下心肠

简单的又聊了几句，何大清回到了厨房。

回到熟悉的厨案钱，何大清系上了围裙，娄晓娥在一旁帮着洗菜、备料。

起初，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何大清手脚似乎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眼神也不太敢直视这个出身不凡的儿媳妇。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面对自己的儿媳妇，心里既觉得亏欠，又带着几分长辈的拘谨和生疏。娄晓娥也能感觉到这份不自然，她主动找着话题。

“爸，您看这肉这么切行吗？”娄晓娥将洗好的猪肉放在案板上。

“行，行，挺好。”何大清忙不迭地点头，接过刀，动作虽然不如以往利落，但架势还在。他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晓娥啊，你……你跟雨泽，你们俩……过得还行？”

“挺好的，爸。”娄晓娥微笑着回答，“雨泽他……对我和孩子都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何大清喃喃道，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他沉默地切着肉，厨房里只剩下菜刀落在案板上的笃笃声。

娄晓娥看出他的不自在，心思一转，便将话题引向了两个孩子。

“爸，您还没见过星辰和明玥吧？星辰是哥哥，像他爸爸，虎头虎脑的，可淘气了。明玥是妹妹，文静些，但小嘴特别甜，可会哄人开心了。我偷偷的告诉您，其实两个孩子是龙凤胎，明月是姐姐，星辰是弟弟，雨泽考虑女孩子一般都需要照顾，于是就让星辰当了哥哥。但是您千万不要告诉两个孩子。”

一提到孙子孙女，何大清的眼睛瞬间就亮了，那份不自然也被一股热切所取代。

“哦？真的？快跟我说说，俩孩子都喜欢吃什么？玩什么？”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全神贯注地看着娄晓娥。

“星辰爱吃肉，尤其喜欢他爸爸做的红烧肉，每次都能吃一大碗饭。明玥随我，爱吃点甜的，总是吵着想吃雨泽做的糕点。”

“很好很好啊！”何大清脸上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皱纹都舒展开来，“那……他们上学了吗？学习咋样？”

“两个孩子都还小，先在托儿所待着。俩孩子都挺懂事的……”娄晓娥细细地讲述着孩子们生活中的趣事。

听着孙子孙女的点点滴滴，何大清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他不再拘谨，不时地发出爽朗的笑声，也分享起何雨水小时候的糗事，唯独没有提傻柱和雨泽。因为何雨泽毕竟是自己和别人的孩子，小时候自己都没有管过。

“雨水小时候文静，就是爱哭，有一点点不顺心就掉金豆子，得哄半天……”

厨房里的气氛变得异常融洽，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两人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的温馨。

时间过得很快，何大清在赵德柱家里聊了整整一天，傍晚，轧钢厂的下班铃声清脆地响起。

工人们如同潮水般从各个车间涌出。在钳工车间摸了一天鱼的秦淮茹，拖着“疲惫”的身子，随着人流走出了厂区大门。她脸上带着笑容，眼神却在人群中不易察觉地搜寻着。

果然，在厂门口那棵熟悉的老树下，看见傻柱站在那里，有些焦急地等在那里。傻柱看见秦淮茹出来，眼睛一亮，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秦姐！”傻柱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急切，又有些不好意思。

秦淮茹停下脚步，脸上露出假装惊讶的表情：“傻柱？你在这儿干嘛呢？”

“没……没啥，”傻柱憨厚地笑了笑，把手里的网兜饭盒不由分说地塞到了秦淮茹怀里，“这个……你拿着，带回去给孩子们吃。”

那饭盒沉甸甸的，还带着温热的触感，显然是刚出锅不久的好菜。

秦淮茹假意推辞：“这怎么行？又拿你的东西，这多不好意思……”

“哎呀，跟我还客气啥！”傻柱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恳切，“我今儿菜做多了，剩下也是浪费。棒梗正长身体呢，小当和槐花也得吃点好的。你快拿着吧！”

他说完，像是怕秦淮茹再把饭盒还回来似的，也不敢多看她的眼睛，转身就急匆匆地跑开了。

秦淮茹抱着怀里温热的饭盒，看着傻柱消失的方向，脸上那点推辞和不好意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得意和算计的神情。

她掂量了一下饭盒的重量，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傻柱，今天这菜肯定又没少捞油水。”这沉甸甸的分量，绝不是普通的剩菜剩饭，必然是特意留出来的好肉好菜。

一丝满足的笑意爬上她的嘴角。

“这个傻柱子，还真是个实心眼的。”她心想，“随便给他点好脸色，说几句那种话，就能把他拿捏得死死的。”她很清楚傻柱对自己的那点心思，也乐于利用这点心思来补贴家用。

在她看来，傻柱虽然是个厨子，工资不低，又没有家庭负担，简直就是她这个拖家带口寡妇的最佳“粮仓”。

“看来以后还得对他再热络点，”秦淮茹盘算着，“得让他这根线一直攥在我手里才行。等找机会，再跟他哭哭穷，说说家里的难处，说不定还能让他多接济点……”想到这里，她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了，小心地将饭盒搂紧。

至于何大清，早就被秦淮茹抛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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