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可言说

就这样的时光，一晃数百年，四人渐渐也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连些日子的斩妖除魔也不免疲惫，阿曦又回到了鹿灵谷。

在灵鹿谷的日子，阿曦有时需要绝对的宁静，便会独自安眠。

但也有时候，那三位总会找到各种理由留下，或……像今夜这般。

今夜值守的是哪吒。

少年心性最是黏人，月上中天了还赖在阿曦的榻边，扯着她的衣袖，赤瞳里漾着水光，软磨硬泡：“姐姐……曦儿……就让我留下嘛……我保证乖乖的，就只是睡觉…….”

阿曦有些无奈。

谷中三人的感知都敏锐得可怕，真允了哪吒留下，即便只是同榻而眠，明日怕是又少不了一番暗流涌动。

她轻声拒绝：“哪吒，乖，回自己房间去。”

哪吒的嘴角立刻垮了下来，委屈得像是要被抛弃的小兽。

阿曦心下微软，想着安抚一下，便倾身过去，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晚安吻。

岂料这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却像是点燃了引线。

哪吒手臂一环，轻易地将准备退开的阿曦揽回，寻着她的唇便覆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与急切，如同夏日骤雨，热烈而突然。

阿曦猝不及防，被他带着倒向柔软的云锦被褥间，鼻息间全是哪吒身上清冽又带着一丝火气的气息。

一吻方毕，阿曦气息未匀，脸颊绯红，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一只毛茸茸却带着灼热温度的手掌忽然从榻边探出，精准地按住了她纤细的后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的脸微微转向另一侧。

孙悟空不知何时已然现身，金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寝殿内亮得惊人，里面翻滚着被挑衅和欲望点燃的火焰。

他俯下身，封缄了她所有未出口的惊呼与言语。

他的吻与哪吒截然不同，充满了霸道的占有和侵略性，如同炽热的烈阳，几乎要将她融化。

阿曦只觉得浑身酥软，似乎空气都被剥夺，指尖无力地蜷缩起来。

还未等她从这新一轮的席卷中回过神来，另一侧床榻微微下陷。

杨戬清冷的气息笼罩下来。

他没有像前两人那样急切，只是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了她的下颌，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凝视着她水光潋滟、茫然失神的眼睛，然后，一个带着霜雪气息却又暗藏熔岩的吻落了下来。

他的吻缓慢而深入，带着一种剖析般的细致和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仿佛要透过唇齿的交缠，探究到她灵魂的最深处。

阿曦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意识如同漂浮在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三股截然不同的气息蠢蠢欲动，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危险，她猛地惊醒。

危险！极大的危险！

“不……等等……”她呜咽着，声音细碎而颤抖，试图从这令人窒息的包围圈中挣脱出来。

然而，无需言语，甚至无需眼神交换，一种可怕的、属于雄性之间的默契在空气中达成。

所有的醋意，数百年的相处，乃至万年孤寂带来的恐慌，都变成了心照不宣。

阿曦羞得浑身肌肤都泛起了粉色，慌乱地摇头，眼角沁出泪珠，呜咽声却被堵在喉间。

并未蕴含任何真正攻击意图的挣扎，无异于纵容。

混天绫轻柔地盖住了眼睛……

……

谁是谁……

不知何时，灵力自发地流转。

如朝阳般金色、如烈焰般红色、如冰山般白色，都环绕着中心处的清辉。

不同的力量属性本该相互排斥，此刻却奇异地找到了共鸣的基点。

窗外的月华变得遥远，只为这场仪式蒙上一层模糊的光晕。

这一夜，灵鹿谷的结界无声地加固了数层，隔绝了所有天籁。

直至天光微熹，一切如同潮水般退去。

阿曦早已力竭，陷入沉沉睡乡，眼角犹带着未干的泪痕，却眉宇舒展，仿佛沉溺在一个光怪陆离却又无比安心的梦境之中。

三位男人守在一旁，目光复杂地交织在她安睡的容颜上，彼此之间那无形的壁垒似乎在昨夜被某种力量悄然打破了。

一种全新的、难以言喻的联系，在他们之间，悄然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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