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感情拿自己去教徒弟
齐卫东听得一愣，迟疑地问：“这事……能随便说吗？”
邓诗诗这才抬眼看他：“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又不是泄露机密。你要是打听人家兵工厂最新的研发项目、特殊材料配方、具体产量，那肯定不行。”
“可农具厂生产武器，这是公开的秘密。我们只负责生产弹头和弹壳，火药是他们自己回去灌装的。”
“再说了，真要是保密级别那么高的活儿，也轮不到我们来干。”
齐卫东闻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早说嘛，害得自己白紧张一场。
邓诗诗看他那副表情，又笑道：“刚开始生产那会儿，厂里还有人以为那是纯铜的，偷偷拿出去卖钱！结果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这都敢拿？不是铜的？”
“嗯，做成子弹成品了谁还敢动。是半成品的时候有人动过歪心思。那材料叫什么覆铜钢，就是钢芯外面镀了一层薄薄的铜，具体的材料来源我们也不知道，都是他们提供的。”
齐卫东默默记下，没再深问，低头处理手头的工作。
没过多久，瞿心妍又回来了，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怒气。
“怎么了这是？”邓诗诗好奇地问。
瞿心妍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投向齐卫东，没好气地说：“胡师傅家里临时有事，早上来了一趟又回去了，现在机车班就他那个徒弟在。”
“哦，那又怎么了？你生哪门子气？”
瞿心妍听了，直翻白眼，冲着齐卫东说：“卫东，你是不是把胡师傅那个徒弟给得罪了？人家阴阳怪气地说你本事大，让你自己去拉货！”
齐卫东被问得一头雾水。
“你说的是那个姓邓的学徒？”
“可不是他嘛！”
齐卫东皱起了眉，摇摇头：“我们俩平时话都说不上几句，我上哪儿得罪他去？”
这一个多月，他每次出车都是找胡师傅本人，而且他开车的时候自己都跟着。
去了机车班，见人也都会客气地散烟，实在想不出哪里结下了梁子。
瞿心妍摊手：“那我就不清楚了！”
齐卫东思忖片刻，干脆站起身：“走，我跟你去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实在不行，我来开！”
说完，他大步向外走去，瞿心妍立刻跟了上去。
齐卫东一走，孙亮就忍不住在旁边小声念叨：“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什么都想露一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那大卡车是他能碰的？”
邓诗诗听见了，抬眼瞥了他一下，声音不大地纠正道：“胡师傅带他出车，向来都是让他开。他的驾驶技术就是胡师傅亲手教的。”
“啊？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孙亮一时语塞，脸上有些挂不住，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即又翻了个白眼，强行辩解道：“那……那也不合规矩啊！万一开坏了算谁的？”
这话戳中了要害，邓诗诗没再接话。
厂里向来强调安全第一，可谁都知道，机器设备可比人金贵多了。
见邓诗诗不吭声，孙亮又找回了场子，补了一句：“上次惹事都惹到机车班那边去了，他也真是有本事。”
邓诗诗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事确实没法替他辩解。
孙亮看她这样，心里顿时舒坦了，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人缘差，肯定就是人品有问题。
……
齐卫东领着瞿心妍进了机车班的地盘，一眼就瞧见一个穿着工装的年轻人正埋头检修着什么零件。
好像是在调试。
他没急着上前，在旁边站定看了一会儿，估摸着对方手里的活计告一段落了，才摸出烟盒，挂着笑脸凑过去：“桦哥，忙着呢？歇会儿，抽根烟。”
他不是怕事，只是觉得凡事都得讲个理，总得先把来龙去脉弄清楚。
那青年抬眼扫了他一下，语气生硬：“车间禁烟，没看见牌子？要抽出去抽。”
说完便低头继续干活，没再理会。
齐卫东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恼，顺手把烟收回口袋，心想这算是先礼后兵的“礼”尽到了。
他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桦哥，我是供销科的，您是机车班的，咱们平时井水不犯河水，我应该没在哪儿得罪过您吧？”
“要是有什么误会，咱们摊开来说，您看成不成？”
“我跟胡师傅出车那阵子，他可没少在我面前夸你，说你脑子活、手又稳，学什么都一点就通，比我这笨手笨脚的强多了。”
他决定先给对方戴顶高帽。
这番话果然奏效，对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齐干事，您可别这么说，我哪儿担得起。”
“我师父现在教我，可都是拿您当榜样呢，张口闭口就是‘你看看人家小齐，一个跑供销的都比你这个专门学开车的强’。”
这话让齐卫东听得哭笑不得。
随即也明白了症结所在。
敢情是老胡那张嘴，拿自己当教具去敲打徒弟，结果把人给得罪了。
可问题是，老胡那家伙私下里也从没给过他好脸啊，这是两头都不讨好。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桦哥，这就没劲了不是？我犯得着拿这事儿挤兑您吗？”
“您要是不信，回头问问胡师傅，他是不是跟我说你头回上车，起步就没熄过火？还说你倒车入库那叫一个利索……”
他捡着几件从胡师傅嘴里听来的零星好话说了说。
这下轮到邓桦不好意思了。
“我师父……真这么说过我？”
旁边的瞿心妍也松了口气，暗自摇头，原来是这么点事。
齐卫东趁热打铁，认真地点头：“那当然。胡师傅教我开车，可从没教过我修车。哦对，就教了点简单排故，还说把你逢年过节，从来没落下过他。这事儿总没错吧？”
“走，出去说。”
邓桦脸上有点挂不住，主动招呼他往外走，自己先摸出烟递了一根过来，有些尴尬地开口：“他老人家真这么夸我了？”
“这还能有假？您自己心里没数啊！”
齐卫东笑着接过烟点上。
两人就在外面吞云吐雾地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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