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眼皮子底下的大杀器

那艘经过改装的中型货轮，在脱离了东南亚港口后，并没有立刻全速驶向最终目的地。

它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极有耐心地在公海上兜了几个大圈子，反复确认航线上没有任何可疑的跟踪船只后，才在第三天的夜里，连夜调转船头，一头扎进了世界上最繁忙、也最复杂的水道之一——马六甲海峡。

夜幕下的马六甲海峡，万吨巨轮川流不息，似一座流动的城市。各国的商船、油轮、货轮在这里交织汇集，雷达屏幕上的光点密密麻麻，似一片拥挤的星河。

这艘不起眼的货轮混在其中，就像是森林里的一片树叶，毫不起眼。

它不紧不慢地行驶着，严格遵守着国际航行规则，与周围的船只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直到午夜时分，当它航行到海峡中段一个特定的、雷达信号本就因为复杂地形和洋流而存在诸多盲区的坐标点时，才开始悄然减速。

在它的航线上，一艘悬挂着某非洲小国国旗、拥有正规航运记录的万吨级远洋货轮，早已关闭了大部分甲板灯光，静静地等候在此。

两艘船没有进行任何无线电通讯，只是用一种极其默契的方式，缓缓地靠近。船长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他们精准地计算着洋流和风速，最终，两艘船在公海之上，近乎完美地完成了侧舷并靠，船身相距不过数米，激起的海浪甚至无法打湿对方的甲板。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周围穿梭不息的船只，则成了它们最完美的布景板。

转运工作立刻开始。

那艘中型货轮的船员，动作麻利地掀开货仓上的伪装油布，露出了那几个印着李家玩具厂的集装箱。船上的起重机被启动，在一阵低沉的引擎声中，将集装箱一个个地吊起，跨越两船之间那片漆黑的海面，再放入那艘万吨巨轮早已准备好的、位于船体最深处的货仓里。

整个过程紧张而高效。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五海里的地方，一艘灰色的庞然大物，正无声地划开海面。

那是一艘隶属于丑国海军第七舰队的阿利·伯克级导弹驱逐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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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纳斯号驱逐舰，战情信息中心（CIC）。

这里是整艘战舰的大脑，充满了电子设备运行时特有的、低沉的嗡鸣声。幽蓝色的雷达屏幕和战术显示屏，将每一个值班军官的脸都映得一片冰冷。

雷达军士官，一个名叫汤姆的年轻黑人小伙，正有些无聊地盯着自己的屏幕。他们在这片海域已经巡航了好几天，尾随着一艘东国潜艇的动向外，日子过得堪称乏味。

忽然，他注意到屏幕的边缘，两个靠得极近的光点，有些不同寻常。它们的相对位置几乎没有变化，这在航道繁忙的马六甲海峡，是非常罕见的情况。

“长官，B-7区发现异常。两艘民用船只正在进行可疑的海上并行，航速极低，疑似在进行货物交接。”他按照标准流程，立刻向自己的直属上级，值班上尉汉克汇报。

值班上尉汉克，一个三十多岁的白人军官，正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懒洋洋地走了过来。他瞥了一眼屏幕，熟练地在控制台上操作了几下，调出了两艘船的AIS船舶自动识别系统信息。

“一艘巴拿马籍货轮，一艘利比里亚籍货轮，都在公共航道上，航速很慢。”汉克看了一眼数据，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又是走私的。香烟、柴油，或者别的什么垃圾。这片海域，这种事每天晚上都在发生，汤姆，你太大惊小怪了。”

他对这种小事完全提不起兴趣。他们的军舰，是用来威慑大国、维持霸权的，不是来抓小偷的。

就在这时，CIC的指挥官，这艘驱逐舰的舰长，一个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神情严肃的男人，开口问道：“汉克，东国人的那条鱼，有什么新动向吗？”

舰长的注意力，完全在另一片海域的那个红色战略目标上。

“报告长官，目标目前很安静，依旧保持在潜航深度，航向没有改变。我们的声呐部门正在持续追踪。”汉克立刻立正回答道。

“很好，继续监视。”舰长头也不抬地说道，对他来说，这才是这次巡航任务的核心。

汉克转回头，准备让雷达兵忽略那两个小贼，别再为这种小事浪费大家的时间。

但舰桥的瞭望哨，却在此时通过内部通讯频道，再次报告了同样的情况。

“CIC，这里是舰桥瞭望哨。目视确认，方位3-1-5，距离约4.8海里，两艘货轮正在进行夜间海上转运，行动非常专业，转运速度很快。”

汉克皱了皱眉，虽然他觉得这是小事，但既然瞭望哨也确认了，程序上就必须处理。

他再次向舰长汇报：“长官，瞭望哨也确认了那两艘走私船的活动。是否需要起飞一架海鹰直升机过去警告驱离？”

舰长终于从海图上抬起头，他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两个紧挨着的光点，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烦和毫不掩饰的傲慢。

“汉克，我再重复一遍，我们的任务是监控东国海军的战略动向，不是给这片海域的海警当保姆。马六甲的走私贩子，比海里的鱼都多，我们管不过来，也没必要管。”

他挥了挥手，下达了命令。

“我们的海鹰是用来猎杀潜艇的，它的燃油和飞行员的精力，都比那些走私犯的命要金贵。记录下他们的航向和船号，把这份记录通报给星洲的联合巡逻队，让他们去头疼。我们不介入。”

“是，长官！”汉克立刻领命。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舰桥上，负责瞭望的水兵，透过高倍望远镜，看着那两艘船在完成了某种转运后，迅速地分开，其中一艘很快便加速，朝着印度洋方向驶去，消失在夜色中。

他总觉得那几分钟的转运过程，快得有些不像话，专业得有些过分。但他只是一个瞭望哨，军令如山，他只能将自己的疑虑压在心底，将观察日志记录在案，然后调转望远镜，继续观察别海域的目标。

他不知道，就在刚才，他亲眼见证了一批足以改变一场局部战争走向的大杀器，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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