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机缘
“顾仙长——”
一道沙哑的嗓音，带着点点紧张，突兀地打破了顾乘星身侧的宁静。
顾乘星闭了闭眼，将翻涌的杀意和情绪一并压下过去。
再度睁眼时，眸中已只剩惯常的温润平和，他扭头，就看见王子瑜缩着肩膀站在的不远处。
王子瑜局促的站在一旁，脸颊涨得有些红，像是鼓足了毕生勇气才敢开口，眼神望着顾乘星身上。
“怎么了？”
顾乘星开口询问道，他声音温和，免得惊着这明显处于紧绷状态的少年。
“是、是这样的……”
王子瑜咽了口唾沫，话到嘴边又像被什么堵住，他有些手足无措，脸上的犹豫愈发清晰。
终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抬起头，“顾仙长，您能不能……教我点法术？”
“法术？”顾乘星眉梢微挑，确实有些意外。
见顾乘星面露疑色，王子瑜连忙解释道：“什么都行的！哪怕只是能驱驱蚊虫的小法术，一点点也可以！”
他慌忙摆手，语速都快了几分，“我不是要您破例收我为徒，真的不是！我就是……就是想学点能护住自己的本事。”
王子瑜知道，自古以来师徒关系都尤为重要，有时候甚至超过父母关系，尤其是对修仙者而言，一旦确立了师徒关系， 那就相当于背了他人的因果。
所以修仙者在收徒方面，是非常慎重的。
“你爷爷不教你吗？”顾乘星问道。
听到这句话，王子瑜方才还亮着的眼睛也黯淡了几分，肩膀垮下来，整个人都透着股沮丧。
“信号恢复那天，我第一时间就给爷爷发了消息，想要让他带我修炼。”
王子瑜的语气里满是无奈：“可爷爷直接回了我两个字，不行。他说我自有我的机缘，让我自己去寻。”
说到这里，王子瑜忽然抬眼，看向顾乘星的目光里重新燃起了光，“我这几天翻来覆去地想，我长这么大，除了爷爷，就只见过您一位真能飞天遁地的修仙者。而且您比我爷爷厉害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怕顾乘星拒绝，又补充道：“我知道修仙讲究缘法，我不敢奢求太多，就想跟着您学一两句口诀，练个粗浅的护身法诀就行。”
“您放心，我绝不打扰您修行，平时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不行。”
顾乘星的声音依旧平和，却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为什么？”王子瑜有些震惊，呼吸变得急促，“您明明也给周烨和陈晓花传了功法！我亲眼看见了！”
他越说越急，眼角开始泛红：“我知道我没他们天赋好，也没觉醒异能，可我能吃苦！哪怕只教我一招半式……”
“并非不愿教，”顾乘星抬手打断他，“而是你的机缘，从来都不是我。”
他修仙三千多年，道途上的因果线早已能隐约感知，王子瑜的命盘里，藏着一抹与他截然不同的霞光，强行干涉只会乱了彼此的气运。
他与这少年或许有缘，却无师徒之分。
这份通透，在王子瑜听来却如坠冰窟。
“啊……”王子瑜的肩膀猛地垮下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方才还亮着光的眼睛，此刻像蒙了层厚厚的灰。
他张了张嘴，想问的话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声茫然的喟叹：“那我的机缘……到底在哪里啊？”
爷爷守着修仙的门道不肯传他，唯一能接触到的大能说他不是自己的机缘。
身边的同学也都觉醒异能，偏偏他，既没天赋又没异能，连求个护身法门都求而不得。
王子瑜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连站着都有些发晃。
他从未怀疑过顾乘星的话。
像顾仙长这样的人物，大道在前，根本不屑于用“机缘”这种托词来敷衍他。
“机缘这东西，很缥缈的。”
顾乘星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语气软了几分，“你爷爷既说有机缘在等你，便耐心些，总有水到渠成的那天。”
王子瑜机械地点点头，连句道谢都忘了说，转身就往回走。
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眼前的路都变得模糊，满脑子都是“机缘不在这”“我什么都不行”的念头，压根没注意到前方传来的沉重脚步声。
“咚——”
一声闷响，王子瑜像是撞在了实心铁柱上，被弹得后退两步，鼻尖瞬间酸麻。
他捂着鼻子抬头，才发现自己撞进了一堵“肉墙”里。
伊万正背着半人高的物资包站在路中间，原本就接近两米的个头，在力量系异能觉醒后更显魁梧，衣服被贲张的肌肉撑得鼓鼓囊囊，胳膊比王子瑜的腰还粗，脸上的胡茬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悍气。
“哎哟，是你啊！”
伊万粗声粗气地喊了一声，连忙放下物资包，伸手想扶他又怕力气太大弄伤对方，只能尴尬地挠挠头，“你咋干嘛呢？物资拿了多少了。”
“你咋魂不守舍的？我这脚步声这么大，你都没听见？”
他这一挡，宽实的肩膀直接把窄窄的路堵得严严实实，王子瑜抬头望去，连头顶的天都是伊万的影子。
“没事，没事.......”王子瑜捂着鼻子，摆着手，“我就是在想事情。”
自从王子瑜被揭穿后，看待伊万就格外的心虚，生怕伊万翻旧账，一拳把自己锤成纸片。
“真没事？”
伊万浓眉一挑，粗粝的手指勾住背包带往肩上一勒，从物资袋里摸出瓶啤酒，“啪”地一下用牙咬开瓶盖，泡沫顺着瓶口溢出，他仰头灌了一大口。
“我刚才看见你跟顾凑一块儿了？”
提到这事，王子瑜刚压下去的失落瞬间翻涌上来，他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石子滚出去老远。
“我问他能不能教我点法术……结果被拒绝了。”
“嗨，就这啊？”
伊万满不在乎地抹了把沾着啤酒沫的嘴，“法术有啥稀罕的？你看我，觉醒这力量异能多爽，上次训练，一拳就把那虫子砸死了！”
他说着还得意地攥了攥拳头，肱二头肌瞬间隆起，把本就紧绷的衣服撑得更满。
“可我跟你不一样……”王子瑜耷拉着脑袋，语气里满是挫败。
“那有啥？”
伊万拍了拍他的后背，力道没控制好，差点把王子瑜拍得趴在地上，“等着呗，说不定明天你醒过来，就能喷火放电了！”
王子瑜踉跄着稳住身形，心里清楚伊万这粗神经根本没法理解自己对修仙的执念，只是敷衍地应了声“可能吧”。
“走了走了，别杵着了！”伊万喝完最后一口啤酒，转身离开。
王子瑜慢吞吞地跟在后面，看着伊万宽阔的背影，眼底的羡慕几乎要溢出来。
他多想也有这样一副能独当一面的身板，或是一份能安身立命的本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求一条修仙门路都求而不得。
A大的学生们扛着各自的物资，说说笑笑地往往后走。
等到最后一个学离去，喧闹的氛围渐渐消散，方才还人来人往的超市门口，只剩下顾乘星和广场上的虫子。
他走到空了大半的货架前，无数矿泉水，压缩饼干凭空出现，填补在空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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