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当灭三族
数日之后。
贞观朝堂殿内。
檀香袅袅，梁柱上盘绕的金龙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
李世民一身玄色龙袍，端坐在正中龙椅上，面容沉静如渊，目光扫过阶下群臣时，带着不动声色的威仪。
而在他身侧，另一座稍显简朴却同样饰有龙纹的座椅上，太上皇李渊微阖着眼，花白的长须垂在胸前，仿佛入定般。
只是偶尔鼻翼微动，证明他并未真的沉眠，一侧张婕妤，尹贵妃于一侧伺候着。
按理说，两女不得听政事，不过李渊身体不好，由她们伺候着方便点。
故此，也没人敢多计较。
“陈公公…开始吧！”
李世民扭头道。
话落，那太监点头，仰头一声高吼。
“众臣见龙…开早朝！”
“吾皇万岁万万岁！”
很快，山呼海啸般的朝贺声响起，
紧接着，阶下便响起一阵骚动。
只见吏部侍郎率先出列，官帽上的珠串因动作剧烈而摇晃：“陛下，臣弹劾御史中丞，中门侍郎赵明！彼指证荆王意图谋反，纯属无稽之谈，实为污蔑宗室，其心可诛！”
话音未落，立刻有七八位大臣接连出列，声浪层层叠起：
“臣附议！赵明仅凭一纸空文便构陷亲王，此风绝不可长！”
“污蔑谋反形同煽动叛乱，按律当诛九族，请陛下严惩！”
“荆王殿下素日谨守本分，爱民如子，何来谋反之心？定是赵明与殿下有私怨，才出此毒计！”
群臣激愤，袍袖翻飞，恨不得对赵明口诛笔伐。
而面对群臣的狠话，赵明一脸平静。
他相信自己判断！
他信李世民必定身怀，监察系统！
只要监察，就一定能看出荆王谋反！
然而，在群臣议论纷纷之时，一道清越的声音穿透喧嚣。
魏征手持笏板，缓步出列，身形虽显瘦弱，脊背却挺得笔直。
“陛下，臣以为此事急不得。”
话落间，只见魏征目光扫过众臣，沉声道。
“污蔑与否，当凭证据论断。其一，需彻查那份所谓‘证词’的画押者是谁，是否受人胁迫！”
“其二，签署文书的县令需押解至京，亲自当堂对质。”
“其三，当派人核查荆王近半年的行踪往来，是否与可疑之人接触。”
“其四，需理清赵御史与荆王是否确有旧怨，是否存在挟私报复的可能。”
话落，魏征顿了顿，他抬眼看向李世民，语气愈发坚定。
“最后，可遣刑部与大理寺共同查验荆王府邸，若真有龙袍、兵符等违禁之物，谋反属实；若无，则赵明诬告之罪坐实。”
“如此多管齐下，真相自会水落石出。”
“魏大人所言极是！”
不少原本附和弹劾的大臣闻言，也纷纷颔首，殿内的喧嚣稍稍平息。
“陛下！”
忽有一人出列，正是任城王李道宗，他身着亲王蟒袍，语气恳切。
“此事牵涉李氏宗室，臣身为皇族一员，愿主查此案。臣弟向陛下保证，定当秉公办理，不偏不倚，还所有人一个公道。”
闻言，李世民并没言语。
赵明有没有罪！他能不知道？
画押文书，假不假，他能不清楚？
众臣想赵渊死，他又岂能不知呢。
诶…
伴随着一声长叹，便见李世民的手指在御案上的奏折间缓缓滑动。
“陛下！臣请调查此事。”
李道宗犹豫片刻，再次道。
李世民没有立刻回应李道宗，只是眼眸微眯，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让人猜不透心思。
片刻后，他侧过头，看向身侧的李渊：“父皇，您以为呢？”
见此，李渊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先是落在李世民脸上，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长叹。
“三郎啊！”
他的声音带着老态的沙哑，却异常清晰。
“父皇信得过你。”
“这朝堂之事，宗室之事，你心里有数，便按你的意思去办吧……”
他说着，又闭上了眼，只是那声叹息里，藏着难以言说的复杂。
昨夜李世民深夜求见，言及荆王有反心时的笃定，提及未来高阳、巴陵等公主可能恃宠乱政时的忧虑，至今仍在耳边回响。
他虽觉荆王谋反如同痴人说梦，却信李世民不会无的放矢。
今日他坐在这里，便是以太上皇之尊，给儿子最无声也最有力的支撑。
“好…那便按照调查的来！”
说罢，李世民猛地一拍御案，龙椅上的他骤然起身。
“赵明！”
李世民声如洪钟，震得梁柱仿佛都在嗡鸣，“事情朕……已经弄清楚了！”
说罢，李世民离开龙椅，走下台阶，目光如利剑般直刺阶下的赵明，字字带着冰寒之意：“你还不认罪！”
赵明一听，瞬时蹙眉，但犹豫仅一刹，便是仰头挺胸，官帽歪斜也不顾，朗声道。
“臣认什么罪？荆王谋反是铁一般的事实！”
“哼！”
李世民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荆王反了么？”
赵明一怔，下意识回道：“没有！”
话刚出口，他眉头猛地拧成疙瘩，像是突然嚼出什么不对劲的滋味。
“那这画押文书，也是假的吧！”
李世民往前踏出半步，龙靴踩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死死盯着赵明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的魂魄都看穿。
殿内死寂一片，群臣的目光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扎在赵明身上。
“是…假的！”
赵明僵在原地，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方才的强硬像被戳破的皮囊，瞬间瘪了下去。
他倒不是怕死…
死，未必不是好事。
只是因这件事而死，他不敢保证符合系统完成任务的前置条件。
“本王，没听错吧！”
此刻，魏王李泰扣了口耳朵。
“他承认了！居然真承认了，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魏王李泰手指紧紧攥着锦袍下摆，指节泛白，脸颊却因兴奋涨得通红，连呼吸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他做梦都想把赵明给弄死啊！
如今总算是即将得偿所愿了。
苍天长眼啊！
而此刻，兵部尚书侯君集也悄悄握紧了拳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倒是，太子李承乾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血色。
他可不能没有赵明，赵明本事是真的，他有难得的人才，他死了，那可是大唐损失啊。
往前踉跄一步，急切地要开口：“父皇……”
然而，其话音落下一刹，长孙无忌从文官之首走出，只见其指着赵明厉声道：“伪造文书构陷宗室，证据确凿！赵明欺君罔上，当诛灭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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