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等着吧
一侧，其它武将脸上也露出了惋惜之色。
“诶，这小子…居然借着陛下的宠爱，做出这事。”
“恃宠而骄啊！为臣者大忌。”
一刹那，群臣议论。
“朕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忽然，李世民仰头轻喝，目光扫过群臣时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你们急着嚷嚷什么？”
说罢，李世民瞥向阶下的赵明，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你有罪不假！”
话音停顿后，陡然一转，像一道惊雷劈在殿心：“不过，荆王也的确有谋反之心。”
“轰——”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像是被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炸开了锅。
方才还胜券在握的魏王李泰，脸上的兴奋骤然僵住，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嘴半张着，连呼吸都忘了，锦袍下的手死死绞着，指节泛白。
他怎么也想不到，眼看赵明就要被钉死在耻辱柱上，竟会突然来了这么个惊天反转！
魏征眉头拧成了疙瘩，嘴唇上胡须都在微微颤抖。
随即上前一步，叉手行礼。
“陛下？荆王有反心？证据何在？朝廷断案，向来凭证据说话！”
魏征抬眼直视李世民，目光里满是执拗。
“若拿不出实证，老臣斗胆怀疑，您是故意偏袒赵明才出此言！”
这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深潭，群臣顿时窃窃私语。
谁不知道赵明素来深得信任？
工商部之事，肥田之法，万寿塔庙会，甚至还救过皇后。
诸多功劳加身！
明眼人皆知，赵明受皇帝恩宠。
被魏征如此质疑，李世民面色略有难堪。
倒是其它大臣，看向赵明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难不成陛下真要为了保赵明，连宗室体面都不顾了？
而李世民自然，注意到了群臣的目光，随即略有愠怒的瞥向魏征。
这魏征，总是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跳出来，像根硌人的骨头。
不过此时不是翻脸的时候，随即，他旋即压下情绪，目光转向侧座的李渊。
李渊见此，也随之起身，看向魏征，声音平稳道：“魏爱卿，你认为三郎偏袒赵明，那你觉得，朕会偏袒么？”
魏征心头一凛，赶忙垂首：“这！臣……不敢！”
太上皇在此，陛下这话分明是在提醒他，今日之事并非皇帝独断，劝他听话。
“朕没怪罪你，你怀疑得对。”
李渊却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下来。
“你本就是谏臣，有言直谏，就该如此。”
说完，李渊话锋再转，面向众臣沉声道：“荆王有谋反之心，确有其事。只是此中缘由……涉及皇族丑闻，朕不愿多言，也不能多言。”
“皇族丑闻”四字一出，殿内瞬间落针可闻。
群臣纷纷垂首，谁也不敢再多问——涉及皇室秘辛，追问便是僭越。不少人偷偷抬眼看向赵明，目光里满是震惊与费解。
这赵明究竟有何能耐？竟能让陛下与太上皇齐齐为他兜底，哪怕不惜搬出“皇族丑闻”来圆场？
阶下的李泰早已面红耳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可恶……可恶啊！”
李泰在心里疯狂嘶吼，嘴唇哆嗦着，几乎要咬碎牙。方才还以为赵明死定了，三族覆灭就在眼前，自己即将就能出得一口恶气了。
谁曾想峰回路转，对方竟凭着一句“皇族丑闻”便脱了死劫！他死死盯着赵明的背影，眼底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而侯君集，亦是一脸愤怒，最后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指尖却依旧泛白。
只见，他瞥了眼太子李承乾，见对方虽脸色稍缓，随后长吁一气，便不再管。
而赵明本人则愣在原地，只见其背上的冷汗浸湿了官袍。
而他，已做好赴死的准备，却没料到会是这般结局。
陛下口中的“皇族丑闻”究竟是什么？为何会牵扯到荆王谋反？
无数疑问在他心头翻腾，却不敢有半分表露，只能垂首立在那里。
双皇齐压此事！
谁敢反驳，便是找死！
李世民看着殿内各异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陛下明鉴，太上皇明鉴！”
赵明在此时随之出声。
“你举报荆王谋反有功，但却因缺乏关键性的证据从而伪造实证，这就犯了法！”
“朕…判你功过相抵吧！”
“臣…谢主隆恩！”
赵明躬身一拜。
“好了，退下吧！诸爱卿，可否还有其他的事？若是无事的话便退朝吧！”
……
朝堂结束，文武百官鱼贯而出。
赵明刚走出殿门，便被几位同僚围了上来。有人拱手笑道：“赵大人，今日真是好运道啊！这般风波都能安然无恙，实在令人佩服！”
另一人紧随其后，语气里满是艳羡：“赵大人如今龙恩正浓，连太上皇都为您开口，我等真是望尘莫及，羡煞旁人啊！”
众人七嘴八舌，言语间尽是奉承，方才弹劾赵明的狠厉早已烟消云散。
赵明一边拱手还礼，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谦逊，一边不动声色地拨开人群。
不远处的回廊下，魏王李泰正立在朱红柱子旁，
听着这些话，脸色铁青得像块淬了冰的铁。他猛地“呸”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身边的侍从听见。
“这些家伙，一个个趋炎附势的嘴脸，真是恶心！”
李泰拳头在袖中攥得死紧，指节泛白，骨节都在咯吱作响。
赵明眼角的余光瞥见他，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他故意放慢脚步，在与李泰视线相对的刹那，脸上的谦逊瞬间褪去，飞快地冲对方比了个中指！
那动作又快又隐蔽，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向李泰的眼。
“你！”
李泰瞳孔骤缩，怒火“腾”地冲上头顶，浑身的血液都似要沸腾起来。
他再也按捺不住，抬脚就要冲过去，嘴里低吼着：“赵明！你找死！”
“青雀。”
一声清冷的呼唤自身后传来，李泰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僵硬地转过身，只见太子李承乾不知何时立在那里，玄色黄袍衬得身形愈发挺拔，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李泰心头一凛，方才的暴怒瞬间被强行压下，脸上飞快地堆起恭敬的神色，躬身行礼。
“皇兄。”
纵然他心中早已千百次想将这位太子兄长拉下马，可此刻却不敢有半分造次。
毕竟，李承乾如今手握监国之权，朝中支持者众多，正是权势鼎盛之时，绝不是他能轻易得罪的。
李承乾淡淡瞥了眼不远处的赵明背影，又看向李泰，声音听不出情绪。
“父皇还没离开呢，你这般喧哗，是想让父皇再动怒吗？”
李泰喉头滚动，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终是低下头：“臣弟……知错了。”
只是那垂在身侧的手，依旧在微微颤抖，眼底的怨毒却更深了几分。
“嗯，知错就行！”
李承乾警告一番后，便是扭身离开。
直至李承乾身影远去，李泰长吁一口气。
随后，便是目光看向赵明早已走远的方向。
先前，赵明那抹嘲讽的笑和那个挑衅的手势，却像烙印般刻在李泰心上，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李泰，在心底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等着吧，今日之辱，他日必定百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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