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重拾自我

第四百二十七章  重拾自我

靠窗的位置晒得到光，但她不想坐那里。

她不想被人看见。

她也不想看见太多光。

那光亮得有点狠，她怕会暴露她脸上藏不住的那些碎意。

等饮品送上来时，她低头谢了一声，小小一杯，白色陶瓷杯子被她捧在掌心，温度透过指腹传进血液里，她忽然觉得没那么冷了。

她没急着喝，只是盯着杯沿看。

玻璃窗上倒映出她的影子，发尾有些凌乱，眉心微蹙，眼底隐约有些倦。

她不化妆的时候就这样，看起来很安静，也很薄。

她小时候就这样，别人都说她像极了她母亲—不爱说话、总在想事，心思像线团，一旦缠住了，就很难抽得出来。

她轻轻呼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杯子端起，小口喝了一口。

热气带着细腻的甜味充斥在口腔，像是某种情绪的缓冲。

她忽然想给母亲写封信。

不是寄出去的那种信，而是写完以后折起来，放进抽屉，哪天她想起了，再读一读。

她掏出笔记本，翻到一页空白。

笔落下的一瞬间，她有点发怔。

但还是写了—

【妈：

我现在挺好的。

不是那种所有人都羡慕的“好”，也不是表面风光的“好”，只是……我不再需要别人来定义“好不好”。

我记得你以前总说。

“你是女儿，是妻子，是别人眼里的榜样，但你也是你自己！”

我那时候听不懂。

我以为我只有活成大家喜欢的样子，才算不辜负你。

可我现在才明白，你说的“自己”，不是那种张牙舞爪的“个性”，而是—就算没人看好你，你也会坚定地走下去的那个自己。

妈，我现在走在那条路上了。

这条路不热闹，没人给掌声，也没人提醒哪里有坑。

但我知道这条路是我的。

我不再怕了。

不是因为我无敌了，是因为我终于学会了在夜里一个人擦干眼泪，再打开窗户，看天亮。

你放心吧，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但我也没有你担心的那么脆弱。

我只是我。

是那个从江城大学背着书包跑回家吃你做的面的小姑娘。

她还在。

我一直带着她走。

—锦凡】

她写完，把笔搁在桌边，静静地望着字迹一点点干透。

她没有掉眼泪。

连眼眶都没有红。

可是那一瞬，她觉得心里好像轻了点。

不是被谁宽慰，也不是因为得到了什么答案，而是她终于能开口跟“那个一直没说出口的人”说话了。

而她终于能说出口。

那就已经够了。

她喝完热巧克力，起身结账，收起信，折好放进包里。

离开咖啡店时，天已经变成了深灰蓝色。

黄昏像一条厚重的布，被拉开一角，露出一点夜的边缘。

她走在人行道上，背影被灯光拉得很长很细。

风又吹起来了。

她没有回头。

也没有停下。

她继续往前走。

哪怕前面不是什么大道，哪怕脚下还是薄薄的尘土，她也会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因为她知道，等她再回头的时候，她不会再是那个一直站在过去回忆里等光落下的女人。

她会是那个，自己把光点亮的人。

夜渐深，街道两侧的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天边最后一点灰蓝也被夜色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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