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最终接受

正如阿曦所预料的那样，最初的三个月独居期，对孙悟空、哪吒和杨戬而言，简直是某种程度的“煎熬”。

明明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却要遵守约定，不能日日相伴，更不能独占，还得眼睁睁看着情敌在眼前晃悠，这滋味着实不好受。

然而，为了阿曦，更为了那每月能独享的珍贵时光，他们竟也奇迹般地忍了下来。

并且，在日复一日的“被迫”共处中，一种奇特的习惯悄然滋生。

他们发现，单纯的阻拦和敌视除了让阿曦为难、让气氛僵硬外，毫无益处。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的策略悄然发生了变化。

例如，当阿曦坐在廊下，孙悟空大大咧咧地躺下来，将毛茸茸的脑袋搁在她腿上，舒服地眯起眼享受她指尖梳理毛发带来的惬意时。

哪吒不再只是气鼓鼓地瞪着，而是会立刻凑到另一边，抓起阿曦另一只空闲的手，放在自己的发顶上，赤瞳眨巴着，语气带着明显的醋意和撒娇：“姐姐，我也要！”

杨戬或许不会如此直白，但他可能会无声地靠近，然后看似随意地理了理自己衣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目光淡淡扫过阿曦。

阿曦立刻心领神会，会自然地将头依靠在他的胸口，将那本就一丝不苟的领口，蹭得乱糟糟。

又或者，哪吒练完枪法，额角带着细汗跑来找阿曦。

阿曦笑着拿出丝帕替他擦拭。

一旁的孙悟空看见了，会立刻嚷嚷起来：“曦儿，俺老孙刚才帮你摘果子也被树枝刮到了！”

说着就把一张俊脸凑过来，指着光洁的额头硬说疼。

阿曦哭笑不得，只好也拿出帕子，象征性地在他脸上擦两下。

而杨戬虽不至于如此，可能只会默默递上一杯凉茶，但眼神里那点微妙的意味，也足够让阿曦在下一刻关切地问他：“二哥，可是站久了？坐下歇歇吧。”

至于吃食，更是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

孙悟空献宝似的捧来九千年一熟的紫纹蟠桃，哪吒立刻端出东海龙王那儿顺来的、以万年玉髓盛放的冰莲羹，杨戬则默默泡好了一盏灵气四溢的悟道茶。

阿曦面对这三份沉甸甸的心意，早已练就了端水大师的本领。

她会先接过哪吒的玉髓碗，小心尝一口，眼睛弯起：“清甜润喉，正好解乏，哪吒真贴心。”

然后拿起孙悟空的蟠桃，咬下一口，汁水丰盈，她满足地叹谓：“好甜！猴哥挑的果子总是最好的。”

最后再捧起杨戬那杯茶，细细品味，赞道：“茶香凝神，二哥的手艺越发好了。”

绝不会冷落任何一份心意，夸赞得真诚又恰到好处，让三人都觉得自己的心意被郑重接纳了。

阿曦自己也在这场旷日持久的“端水”事业中，越发得心应手。

她强大的适应能力和豁达的心态让她很快接受了这种生活模式。

既然爱他们每一个，既然无法割舍，那就努力维持这份脆弱的平衡。

她发现，当自己不再纠结于尴尬，而是坦然接受并主动调节时，气氛反而会变得轻松甚至有些啼笑皆非的幽默感。

这一日，天气晴好，暖阳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灵鹿谷中，将积雪融化得只剩薄薄一层，露出底下嫩绿的草芽。

杨戬被天庭传讯，临时前去处理一桩公务。孙悟空闲不住，说是去西边看看有没有不开眼的妖孽闹事，实则大约是去找人打架活动筋骨了。

谷中一时只剩下哪吒陪着阿曦。

哪吒简直像只终于等到主人单独陪伴的小狗，浑身上下都透着欢快。

他缠着阿曦在廊下下了几盘棋，又叽叽喳喳说了许多话，眼见阿曦被阳光晒得有些慵懒，靠在软垫上昏昏欲睡，他赤红的眼珠转了转，悄悄凑近。

“姐姐……”他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脑袋蹭到阿曦颈窝处，呼吸温热。

阿曦半阖着眼，懒懒地“嗯？”了一声。

哪吒得寸进尺，手臂环上她的腰，将人轻轻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见她没有抗拒，心中窃喜，飞快地偷了一个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与热烈。

阿曦微微一怔，睁开眼，对上他那双亮晶晶、写满了“快夸我”和“还想亲”的眸子，不由得失笑，抬手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尖：“调皮。”

正当哪吒心花怒放，还想再进一步时，天际两道流光几乎是同时落下！

金光一闪，孙悟空扛着金箍棒出现在庭院中，嘴里还叼着根草茎，显然是活动完筋骨回来了。

几乎是同时，清风拂过，杨戬玄衣墨袍的身影也悄然显现，公务已然处理完毕。

两人的目光第一时间就精准地锁定了廊下几乎黏在一起的两人身上。

孙悟空金眸一眯，瞬间捕捉到阿曦微红的唇角和哪吒那副得意洋洋、还没来得及收敛的偷腥表情。

他咂咂嘴，把草茎一吐，语气酸溜溜的：“哟，俺老孙才出去一会儿，这就有人不老实了？”

杨戬虽未言语，但周身的气压肉眼可见地低了几分，那双深邃的黑眸扫过哪吒环在阿曦腰上的手，眸光微冷。

他缓步走近，视线落在阿曦脸上，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审问：“方才在做什么？”

哪吒被当场抓包，非但不心虚，反而挑衅似的又把阿曦搂紧了些，扬起下巴：“哼，要你们管！我和姐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阿曦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哪吒的手臂示意他松开。

然后，在三位目光灼灼的注视下，她站起身，先是走到孙悟空面前。

孙悟空还梗着脖子，一副“俺老孙很不爽快哄哄”的模样。

阿曦踮起脚尖，双手捧住他毛茸茸的脸颊，在他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笑道：“欢迎回来，猴哥。辛苦啦。”

孙悟空脸上的不爽瞬间僵住，随即耳根泛红，金眸飘忽了一下，强装镇定地哼了一声，语气却软了下来：“算…算你还有点良心。”

安抚完一个，阿曦又转身走向杨戬。

杨戬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深处那点冷意已然消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阿曦知道他性子，没有像对孙悟空那样直接，而是伸出双手替他理了理本就一丝不苟的衣襟，然后微微仰头，在他线条优美的下颌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声音温柔：“二哥公务繁忙，也辛苦了。”

杨戬垂眸看着她，眼底冰雪消融，化作一丝极淡的暖意，抬手极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腕，算是回应。

最后，阿曦回到原地，看着因为被她“冷落”而已经开始撅嘴的哪吒，忍不住笑出声。

她主动伸出手，揉了揉他火红的发顶，然后在他光洁的额头上也印下一个吻：“好啦，你也乖。”

做完这一套“端水”流程，阿曦才松了口气，重新坐回软垫上，拍拍身边的位置：“都站着干嘛？过来坐啊，太阳正好呢。”

孙悟空挠挠脸，率先挤了过来，紧紧挨着她左边坐下。

杨戬顿了顿，也在她右侧优雅落座。

哪吒虽然对于自己从“独享”变成“共享”有点小委屈，但还是迅速占据了阿曦前面的位置，直接趴在了她腿边。

气氛却依旧有些微妙的醋意和较劲，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强行扭合在一起的、别别扭扭的和谐。

阿曦看着身边这三个明明强大无比、却为了一点亲密接触而像孩童般争风吃醋的男人，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温暖。

罢了罢了，端水就端水吧，谁让她……都舍不得呢。

于是，灵鹿谷的日常就逐渐演变成一种奇奇怪怪、别别扭扭，却又透着某种诡异和谐的画面：

阿曦在亭中作画，孙悟空在一旁捣乱添上几笔猴爪印，哪吒急着抢笔要修改，杨戬则在一旁淡定地指出构图瑕疵，最后那张画往往变得不伦不类，四人却看着彼此哈哈大笑。

阿曦酿酒时，三个男人会一起帮忙，结果往往是酒坛打翻，灵果滚落一地，混战成一团。

雪夜里，四人围炉夜话，阿曦靠在杨戬怀里，怀里抱着化作小猴的孙悟空，哪吒则趴在她腿上，将她的手捂在自己怀里。

他们会聊起过去的趣事，偶尔针锋相对，多数时候却能在一片吵吵嚷嚷中，找到一种家人般的温暖与陪伴。

他们仍在吃醋，仍在暗中较劲，等待着自己那独享的日子。

但在灵鹿谷这共同守护的三个月里，他们开始学会收敛锋芒，学会在对方的眼皮底下，用另一种方式表达爱意，也渐渐习惯了彼此的存在成为阿曦生活的一部分。

这种改变缓慢而细微，却真实地发生着。对于阿曦来说，能同时拥有他们陪伴的温暖，又能保有自己独立的空间，看着他们从势同水火到能勉强“和平共处”，已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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