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这误会大了！
水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门口站着的是厉砚川，连忙朝屋里喊。
“妹子，厉营长回来了！”
夏小玉正在隔壁屋子铺床，盘算着把水花安顿好，自己也能图个清静。
听见喊声，她动作一滞，随即快步出来，几乎是把水花推进了屋里。
“你去收拾。”
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水花还是头一回见夏小玉露出这种近乎“羞窘”的神态，眼神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心下了然，点点头便避进了屋里。
院子里霎时只剩下两人。
夏小玉只觉得手脚都没处放，下意识挠了挠后脑勺，开口解释道。
“她是水花，孙连成的前妻，就我外公那村的。离婚了没地方去，在家里暂住几天。”
她语速有点快，像是要赶紧撇清什么，“你放心，我尽快给她找别的住处，绝不打扰你。”
厉砚川准备好的那些关于共同进步的开场白，一下子全堵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夏小玉，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自然认出了，这就是食堂里那个被夏小玉护着的姑娘。家里多个人住，他其实并不太介意。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线听起来平稳。
“没事。我常出任务，在家时候少，实在不行我去住宿舍，不急。”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滞了。两人面对面站着，目光一触即分，都找不到下一个话题。
还是夏小玉先动了，她扭头跑回屋，又很快出来，将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塞到厉砚川手里。
“给，当初还小宝妈的钱。不知你从哪儿凑的，既然钱回来了，你快去还了吧。”
厉砚川从指导员那里听说了还钱的事，并不意外，点了点头。
这钱是向何团长借的，说好一个月还，他也没推辞。
钱交接了，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们之前的相处，除了争吵便是别扭，何曾有过这样心平气和却无比尴尬的时刻？
厉砚川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夏小玉则垂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像是下定了极大决心，才猛地抬起头，视线却飘向一旁，不敢与他对视。
“那个……对不起。”
厉砚川心头莫名一紧——她又闯什么祸了？
“我、我没来得及说……文医生去支援大西北了。我本来想找张政委问问你在哪儿，让你回来送送，解释解释的……可一忙，就给忘了。”
她声音越来越低，满是愧疚，“让你错过了见文秀最后一面……实在对不住。”
厉砚川怔住了，几乎怀疑自己听错。
他没想到，夏小玉竟能想到这一层，还为此郑重道歉。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他只得轻咳一声，故作淡然。
“没事。赶得上就送，赶不上……也没什么。”
可他这番刻意表现的“淡然”，听在夏小玉耳中，却成了强压下的“失落”。
完了，他肯定难过极了。自己真是造孽。
原本准备好的、关于“尽快离婚给人腾地方”的话，此刻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人都远走大西北了，她现在再说这个，倒显得像是幸灾乐祸。
算了，暂且……就这样吧。
“那……屋子收拾好了，你先在旁边屋凑合一下。我和水花住原来那间。”
“嗯。”厉砚川对此没有异议，有个地方睡就行。只是家里有外人，洗漱都不太方便。
连日奔波带来的疲惫让他无暇多想。
水花刚收拾完出来，就被夏小玉一把拉进了主屋。紧接着，他便看着厉砚川走进了隔壁房间。
房门合上，水花惊讶得几乎合不拢嘴。
“你俩……分房睡？”她瞬间明白了什么，脸上漫上浓重的愧疚。
“妹子，是姐耽误你了……我中午吃饭时听人说，现在县城有卖房子的。我明天就去看看，好歹安个家，把户口迁过来。”
夏小玉想解释这与她无关，却被水花后面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对对，买房是大事，该买！到时候我把缝纫机给你搬去……”
话一出口，她才想起那是厉砚川买的，连忙改口，“咱们再买台新的！”
水花用力点头：“嗯！咱们买新的！”
这一夜，厉砚川躺在陌生的床上，听着隔壁屋子隐约传来的絮语，生平第一次，失眠了。
即便往日吵得不可开交，他也未曾有过这种……莫名烦乱、无所适从的感觉。
第二天，天还没亮，夏小玉就起来了。
她打算去省城，必须尽快把赵家坳那些东西出手。
厉砚川睡眠浅，院里的动静立刻惊醒了他。他起身出门，正看见夏小玉背着竹筐要出门。
“你去哪儿？”他下意识问。
夏小玉没料到他醒了，胡乱摆摆手，推着车就往外走。
“去趟省城办点事。晚上不一定回，跟水花说不用等我吃饭。”
院门“哐当”一声关上，干脆利落，没给厉砚川再多问一句的机会。
这……
她如今，到底在忙些什么？
无人能给他答案。既然醒了，他索性去食堂打了早饭——家里还有客人，总不能让客人饿肚子。
吃过早饭，洗漱完毕，他正准备去营部，院门却被“砰砰砰”地敲响，声音急促。
他拉开门，外面是杜飞。
杜飞一脸急迫，眼神里却混合着“果然如此”的愤慨，他将手里捏着的一封信猛地塞到厉砚川手里。
“营长！你看这个！”
他语气压抑，却带着揭穿真相般的得意。
“我刚截下来的，寄给夏小玉的信！这信是夏小玉她信姐写的！你看看里面都说了些什么！”
“我就说这夏小玉不是个东西！”
厉砚川眉头一皱，刚想斥责他截人私信的行为，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展开的信纸上。
字迹潦草，内容却像烫红的炭火，狠狠扎进他的眼底。
「小玉，你再耐心等等，别急着走。
厉砚川那边能捞多少是多少，等骗到足够的路费和生活费再说走的事。
阿生已经在省城安顿好了，一直在等你，你拿到钱就赶紧过来，我们在这边接应你……」
“阿生”？
“骗钱”？
“拿到钱就走”？
厉砚川眉心狠狠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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